雲天皆洞見(二) 身為未婚……(1 / 2)

謝無救無所謂地聳聳肩,微微彎曲的笑眼裡分明著冷漠與不屑。

林定權看到他這副樣子更是怒火中燒,直接衝到他麵前,死死地攥住了謝無救的衣領,想要將他整個人提起來。

謝無救卻仍舊神色不改,因為脖頸處被勒緊,頭微微仰起,但是這樣從上方淡淡瞥下的眼神,讓原本似笑非笑的眼睛平添些淩厲的殺意和漠然一切的不屑。

但沈知寒看得出來,謝無救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卻沒打算出手,隻是抱著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修長的指節不斷在劍鞘上輕輕敲著。

林定權的眼睛惡狠狠地著謝無救,因為憤怒而粗重劇烈地喘息著,有些寬大的鼻翼起起合合著。

“謝、無、救。”

“你為何要用那麼卑劣凶殘的方式逼迫陳寅寫下那封悔罪書。”

果然如此,一旁的沈知寒挑了下眉,看向謝無救,企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情緒的鬆動遊移。

謝無救伸出戴著黑色半截手套的手,抬臂間露出小半段光潔細膩的手腕和有些突出的尺骨,扣住了林定權在不斷發力的手。

謝無救看起來比高大壯實的林定權瘦削上不少,但是力氣卻一點也不小,連脖頸間的血管都未曾顯形,就雲淡風輕地讓林定權進退不得半分,雙手僵持在原處。

“我可不知道林大將軍在說什麼。”

“若你拿不出證據證明是我做的,那我可得去參林大將軍一個汙蔑之罪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沈知寒:“沈指揮使有監察百官,巡視群臣之責。”

“可得為我做主才是。”

林定權被謝無救擒著,一邊要用上更多的氣力;一邊又被他的話語激得怒從心頭起,額間的青筋都爆出好幾條。

“你少在這裡詭辯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這普天之下還能有誰這麼殘忍冷血!!”

“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你居然….你居然….”

現在的林定權根本無法平靜地說完一句話,每一聲都是歇斯底裡的怒吼。

言及一半,甚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和難以言語。

像冬日北境裡呼嘯怒號的狂風,在拔過千山涉過萬水後,到達南岸時隻剩沙沙的啞然。

“居然在他身上割了那麼多道……”

“將他折磨得鮮血淋漓,遍體淩傷…..”

“他早就答應你了不是嗎?你為何還要步步緊逼?”

謝無救不言,嘴角噙著地笑意此刻儘數斂起,隻剩幽幽不見底的眸中,寒光冷厲刺人。他手腕處越發的用力,像是要將林定權的兩隻手生生捏斷一般不斷加重著。

沈知寒見謝無救起了殺心,聽到林定權的骨節間都在嘎吱嘎吱地響動著。

這才放下環抱著的手臂,走到兩人之間。

她原本想直接用劍鞘將兩人劈開,但是擔心用力過猛,讓林定權沒有辦法握劍,今天若是比試不成,她這幾日的努力都算是付諸東流了。

於是沈知寒經過一番思索後,選擇拎住了謝無救後方的衣領。

她微涼的指尖觸到謝無救脖頸的那一刻,謝無救的背下意識地躬起了一些。心頭咯噔一下,連帶著手上的力氣都卸了幾分。

沈知寒從善如流地給炸了毛的謝無救順了順。她連哄帶騙地湊在謝無救耳邊輕聲說道:“謝掌印若覺得有冤屈,到時候去找聖上稟明即可。”

“如今我與林將軍還有些事要處理,現在還請謝掌印給我行個方便。”

“嗯?”

用鼻腔哼出的氣音,帶著些軟意,瞬間就讓謝無救的戾氣散了大半。

“嗯。”

謝無救為了不出賣自己臉上的薄紅,讓人看出他出他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是有多好說話。像是一隻被捏住了脖頸的貓,與素日來張牙舞爪的形象大相徑庭。

他隻能悶聲低頭,彆扭地哼了一聲,乖順地鬆了手。

沈知寒轉過身,林定權這邊依舊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她把手搭到林定權的手臂上,麵色一瞬間變得嚴肅無比:“林大將軍應當分得清輕重緩急吧。”

“如今你無憑無據,與其這裡對著謝掌印一頓糾纏,不如早點完成你我之約。”

“我好讓將此間種種悉數稟明陛下,徹查此案。”

說罷淡淡地掃了謝無救一眼:“誰是誰非,相信陛下自有決斷。”

“必不會讓清者蒙冤;叫亡者寒心。”

林定權的緊攥著謝無救衣領的手顫了顫,片刻後終是長歎一口,選擇鬆了下來。

“那便開始吧。”

但是末了還是狠狠地剜了謝無救一眼。

沈知寒和林定權各自在庭中站定。

謝無救則坐到了方才沈知寒擦刀的石凳上。一雙修長的腿懶懶散散地翹著。

從後方看向秦鏡挺直的腰背,端莊矜貴的儀態時,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用著不大不小的音量刻意說道:“裝什麼裝。”

“死狐狸精。”

而秦鏡端端正正地站在亭前,縱然一直有擾人的風吹著,但他的青絲卻依舊被整理得分毫不亂,茶色的瞳仁在暖融融的日光下閃著琥珀般光輝。

謝無救的話順著風吹到他耳朵裡時,他輕笑了一聲,語氣柔柔和和,但說出來的話卻尖銳無比:“裝與不裝,隻由想要讓她看見的人決定的,無關之人可沒資格置評。”

“與其在這裡罵我,謝掌印不如端正自己,好顯得不那麼像一個…..”

“潑夫呢。”

他就這樣定神地望著沈知寒,始終沒有回過頭給謝無救一個眼神,在看到她緩緩地將劍從劍鞘裡拔出來時,眼中一瞬間湧動起奇異的欣喜。

而謝無救突然被秦鏡刺了一下,額間青筋都有點爆出來了。

“哈?”

他剛要發作,但在餘光落到沈知寒身上時,到底還是壓下心頭的火氣。謝無救強行壓下心頭的煩躁和無數陰暗扭曲的念頭,他扭過頭,儘量不讓秦鏡出現在自己視線裡半分。逼迫自己隻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沈知寒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