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蕭湛讓常邈在自己的院子裡放了一把躺椅,叼著一縷狗尾巴草晃了起來,不知道為何,蕭湛覺得自己的院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蕭湛環顧了一下四周:“風遙,為何這院子現在變得這麼臭、這麼光禿禿的了?”
常邈歎了口氣:“少爺,不是您讓下人們把院子牆角的竹林都砍了的嗎?”
蕭湛一時語塞,心中頓覺懊惱,這叫什麼事兒啊。
蕭湛看了看一圈平整的泥土,還有那白花花的牆壁,整個院子跟禿了一塊兒一樣:“明日還是叫人種上吧。”
常邈疑惑得看了一眼牆壁,“這樣卻是不好看,還是種竹子?”
蕭湛冷冷地睨了常邈一眼,沒有接話。
“好,換個不是竹子的種。”常邈惹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這竹子好好的,怎麼惹到你了。”
蕭湛耳力也是非常不錯,自然也聽到了常邈的嘀咕:“你哪兒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去?讓本少爺好好靜靜。”
蕭湛跟竹子是沒什麼過不去的,不知為何,他怕夢裡夢外的那一縷竹茶香。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口有些酸脹。
明日便開學了,到時候會遇見司徒瑾裕。
幸好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蕭湛覺得他已經全然做好準備了。
一大早,蕭湛便帶上常邈騎著馬前往太學。巧的是,剛到迦藍山腳,五皇子司徒瑾裕的車駕也到了。
“公子,五殿下的車駕來了。”常邈見過蕭湛舉步往石階上走去,以為蕭湛沒看到,便出言提醒。
但是蕭湛跟隨五皇子司徒瑾裕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認識,蕭湛看了自己身邊的常邈一眼,沒有說話,心底卻歎了口氣。
看著這個自己前世護了十多年的人,自表白心意後,又認認真真地照顧了八年的人,蕭湛的心中覺得一陣窒息。
司徒瑾裕比蕭湛大兩歲,但是和記憶中的臉一般無二,都是那樣溫柔乾淨,美好俊秀。
明明是這樣溫柔的司徒瑾裕,卻讓蕭湛的心入墜冰窟。
看著司徒瑾裕一下車便快步朝自己走來,蕭湛拽緊了拳頭,深吸了兩口氣,眼神變得深邃深沉,既然已經決定非必要的時候,不向司徒瑾裕報仇,自己就一定要忍住。
哪怕到現在,也無法分清楚到底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如果自己喜歡司徒瑾裕,那為何沒有彆人說得那種心動與迷戀喜悅;如自己不喜歡司徒瑾裕,那自己的前世,不就是一個徹徹底底地笑話嗎?被司徒瑾裕玩弄於股掌之間,直到千刀萬剮而死?
可是自己原先做得心裡建設,在見到司徒瑾裕的那一刻,不同於追月宮宴,蕭湛瞬間改變了自己準備放下仇恨的想法。
這整整千刀的極刑,還有十多年的利用與欺騙,就算自己不殺了他,定有一日,蕭湛也會讓司徒瑾裕嘗嘗什麼是浸入骨髓的痛。
司徒瑾裕一下車,便看到了蕭湛規規矩矩得穿著天藍色的學生服在山腳下等自己,心中頓時覺得雀躍了不少。
司徒瑾裕快步上前笑呼:“阿湛,你這麼早就到了!”
蕭湛看著快步走來的司徒瑾裕,一臉青澀單純的樣子,漆黑的眼睛暗了暗,蕭湛調整好心態了,臉上故作輕鬆地一笑:“殿下,慢些走,小心摔著。”
司徒瑾裕眉目掛滿笑意:“阿湛可用過早膳了?”
蕭湛眨了眨眼睛:“用了。”
司徒瑾裕聞言一頓,流露出一臉失落:“啊,我特地帶了早膳想與阿湛用呢,不想阿湛竟然已經用過了。”
蕭湛微楞,轉而道:“無妨,一會兒到學舍,我陪殿下同用便是。”
司徒瑾裕立刻眉開眼笑:“嗯。”
正當蕭湛和司徒瑾裕準備離開的時候,司徒瑾裕身邊伺候的小太監突然說到:“五殿下,那邊來了蘇公子的馬車。”
來之前,司徒瑾裕特地吩咐過要留意一下大皇子,三皇子,八皇子,已經蘇公子的馬車。
小太監自然也是十分儘責。
蕭湛順著小太監的話回望過去,果然看到一架通體藍白相應的馬車緩緩駛到台階口停下。
這麼精致好看的馬車,整個京都也就蘇公子這獨一輛了,確實好看。
蕭湛原以為從馬車裡走出來的是蘇胤、還在想有五皇子在身邊,自己應該是跟以前一樣裝作不想應付直接走呢,還是打個招呼。
結果從馬車裡出來的竟然是蕭子初?
蕭湛的心中突如其來地一墜,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沉了沉。
大清早的,蕭子初怎麼會從蘇胤的馬車裡出來,他們的關係真的好到這個地步了嗎。傳言不是說蘇胤此人極為高冷,誰都看不上,也不交朋友?果然傳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