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1 / 1)

深藍BLUES 某會議 1072 字 8個月前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剛剛和家人爭吵的氣憤情緒還沒平息。滿眼都是紅色,紅色的春聯,紅色的燈籠,還有滿街高興的紅光滿麵的臉孔。對了,現在是春節。為什麼非要有春節。

每年回到這個我的爺爺姑姑們生活的城市過春節都會有一次大的爭吵,這個紅紅火火的節日留給我的記憶除了眼淚彆無他物。所以我隻有逃。這裡對於我是如此陌生,我隻是不停地向前走,直到一間酒吧擋住我的路。我抬起頭,看到玻璃窗內的空蕩桌椅,還有一個大招牌:晝夜。

“晝夜”,白晝若夜。我在昏暗的光線下湊到桌邊坐住,一個有著漂亮眼睛的大男生遞來一份酒水單。我看也不看,說,一罐啤酒。很快我就拿到了,握在手裡冰冰涼的,刺激得心裡又一陣緊縮。我茫然地盯著前麵。空空的桌椅,相環相繞,宛若一個迷宮。然後那個服務生走上台,那種酒吧歌手駐唱的小小舞台。他手裡握著一個小小的口琴,很短,是我從沒見過的種類。整間酒吧,除了他,和前台的調酒師,隻有我一個人。他很平靜地望過來。我還是要說他的眼睛,很漂亮,好純好透明的顏色,水晶玻璃似的。

他抬起手,一絲不易察覺的細小樂音響起,口琴的聲音出人意料的懷舊。憂傷的旋律卷成一個漩渦,緩慢又溫柔地把一切吞噬掉。Blues的曲調一瞬間有了難以置信的魔力,我麵前的所有事物都被聲音染上了一層深藍,一時間變成王家衛的電影。爆竹,雪,大紅的春聯,和無聲的爭吵的臉。我忽然意識到此刻自己坐在這裡是因為什麼,終於抑製不住的趴在桌上哭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抬起頭,那個服務生正把一包紙巾放在我手邊。見我這一臉慘狀,他隻是平靜地說,看來你是能聽懂藍調的。旁邊的調酒師也湊過來,哎呀,遵義終於找到知音了呢。什麼遵義?我揉一把腫成一條縫的眼睛嘟噥道,我還洛川呢。那麼洛川,他說,歡迎來到blues酒吧——晝夜。

那個調酒師就是老板,他叫唐朝,高中畢業後自己開了這間酒吧,沒有讀大學。而遵義是他的高中同學,趁著這個春節假期來幫忙的。他和唐朝不一樣,是某知名大學經濟管理係的高材生。我說你們的名字都好奇怪,很有曆史感。唐朝隻是笑,遵義坐在一邊,一直在吹那隻blues口琴。

我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沉下去一半。門一推開我就聞到刺鼻的煙味,大人們從麻將桌上抬起頭,說,咦,你什麼時候出去的?語氣沒有絲毫疑惑。我沒回答,他們也就有低頭打麻將去了。我回到房間裡,鎖上門,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殘陽的餘暉照在麵前的地板上,我不知不覺又想哭了。剛才在“晝夜”,我明明已經平靜了的。我爬上床,一遍遍的回憶酒吧裡的blues,抱著枕頭看天,漸漸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