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一眾海族圍繞著冰狗，無腦祭祀。九溟站在一邊，靜默注視。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嘴角的一絲笑意那麼純粹，如同回到孩提之時。

她孩提之時彆無愛物，而海族已經為她拚儘了全力，再無力顧及她的喜好。她生來就浸染在鮮血和死亡之中，被逼迫著早早懂事。哪裡有什麼童年？

若非要篩找這一縷天真，大約也就是麵前這立耳、長毛、卷尾的小狗，懵懵懂懂的一點回憶。

可回憶畢竟也不能當飯吃。九溟很快收起那點自苦自憐，她一招手，鮫王會意，忙湊過來：“少神。”

九溟問：“焚膏繼晷賣得如何？”

鮫王這樣深沉的人物，臉上也難掩喜色：“回少神，已經斷貨。目前的主雇需要等待明燈大師重新鑄造。”

這倒是意料之中。九溟說：“借著勢頭，向宇宙各方世界滲透一番……博一個宇宙第一美人的名頭，如何？”

？鮫王眼睛一亮：“少神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且慢。”九溟攔住他，交待道，“海族人數雖然眾多，但要滲透各方世界，難免還是人手不足。鯊叔宜先從九幽界、南竺佛國、一劍天三大界開始。”說這話時，她回身看了太古神儀一眼，道：“看在太古大人的麵子上，他們想必也會對我們寬容懷柔。”

“好。”鯊王沒有異議，九溟顧慮周詳，平時雖然尊稱三王一聲叔叔，但其實她早就長成了海洋的主心骨。

——說長成，都不太貼切。她似乎生來就是多思多慮的。這次派人出去，看似臨時起意，但心裡想必早有了主意。

果然，鮫王想法剛成形，九溟已經道：“鯊叔去後，先以三分力，為宇宙第一美人之說造勢。後以四分力，宣揚‘第一醜女’之說。”

“？”鮫王皺眉。九溟徐徐道：“讓雙方口舌交戰，抓扯路人入局。待聲勢足夠，放出大量影像，再儘三分力，認同‘第一美人’之說。待勝負分曉，反方四分力抽出一分，加入正方。留三分餘力堅守，吸引反感之人，將反方亦握於掌中。日後若有所需，再操控使用，以擴大影響。”

“此計妙極！”鮫王尚未說話，一旁的太古神儀讚道，“欲揚先抑、渾水摸魚、進退自如……少神奸詐至此，令吾驚佩。”

——那你還是彆驚佩了！九溟都懶得理他，隻一揮手，示意鮫王自去。

鮫王躬身退開，即刻召集部分海族，準備出發。

他們乾這些事也不是第一次，當下就備齊了九溟的各種影像，離開大海，向南竺佛國、九幽界、一劍天出發。

他走之後，九溟按照太古神儀的飼喂日程，開始練習琴、棋、書、畫。太古神儀甚至親自指點了她。還彆說，他在海洋兩千年，也不知看過了多少閒書，四樣技藝，他皆精熟。就是照本宣科的毛病改不了，書上若有謬誤，他就照錯不誤。

九溟一時興起，譜了個狗屁不通的曲譜。他看過之後，照譜彈來，果然狗屁不通。九溟笑不可抑，太古神儀也不惱，白日的他，性情確實寬和。

當然，一旦入夜，九溟就不敢再肆意妄為。她眼看太古神儀衣袍由白轉黑，隻刹那間，整個人氣勢迥異。

太古神儀似乎渾身不覺，隻是問：“明日，碧落黃泉法陣改良即將完成。本座與你相識以來，先是前往六道邊獄為你出了一口惡氣。然後向你展示了強健的體魄、敘說過甜蜜情話、贈送過禮物。現在，本座又對你精心飼喂，你是否已經愛上本座？”

又來了。九溟已經知道他的德性，隨口道：“愛上了愛上了。”

太古神儀這才滿意地一點頭：“甚好。那我們幾時成親？”

“成親……”九溟想了想，道，“我們明日準備，後日成親。如何？”

“大善！”太古神儀腦後光輪輕轉，顯得十分愉悅，“不枉本座全力學習，靈長類求偶之法果然有效。”

……你覺得有效就好吧。九溟眉眼溫柔，笑道：“大人，聽聞孤鸞峰有座姻緣祠，專司結契嫁娶之事。在那裡成婚的愛侶，大多能白首並蒂、恩愛不疑。我們就去那裡結契，好不好？”

太古神儀隻是要與她成親，去哪裡卻是無所謂。所以，他立刻答道：“可。”

解決一樁難事，他心情甚佳，道：“既然後日成親，本座再送你一物用以定情……”

他這話剛出，九溟立刻道：“不必！！”

太古神儀麵上一冷，九溟一臉嬌柔地去攀他的手臂，但一見他星月髓的右臂，不由又轉到左臂。她挽起他的左手，道：“我心係大人、情真意篤，不必再以他物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