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碎碎念,太古神儀卻已經道:“少神修為粗淺、體質孱弱,難度不宜過高。罰站鶴形樁。”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九溟氣急敗壞。
可太古神儀當然沒有。他手把手,教九溟起弓步,穿掌下蹲……
最終,九溟維持著一個鶴形樁的姿勢,滿心怨憤。周圍的海族遠遠繞過她,連最後碧落黃泉的法陣改良完成,也沒敢慶賀。
九溟度日如年,周圍的大能們卻覺得時日短暫。
從前九萬年,太古神儀被供奉在畫疆,外界對他傳言頗多,了解卻少之又少。如今,他現身海洋,一眾高真哪肯放過這千載良機?
他們嚴密記錄了太古神儀的各種行徑,對其所用法諭,惟恐漏失一字。
太古神儀完善碧落黃泉更是讓所有人看直了眼睛。須知改陣比建陣更複雜,但凡改陣者,必須先完整了解這座法陣。
多年來,改陣一事大多也由建陣者完成。這幾乎是不成文的規矩,更何況碧落黃泉乃明燈大師三十年之功。而太古神儀僅用兩日就對此完成了提升,這是何等神通?
一眾高真聖賢,未知時隻是垂涎,待見識過其威能之後,卻是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隻是如今,太古神儀雖然離開畫疆,卻畢竟還在倉頡古境。倉頡古境是誰的地域,他們也並未忘記。
——少倉帝。
這位宇宙第一帝雖然近些年極少出手,但這絲毫無損他的威名。他可不是什麼仁慈良善之輩。
三千年前,繭人族禍亂宇宙。他們抓捕萬靈,從中抽絲。其絲三色,分為功德絲、罪孽絲、情絲。三絲價值連城,繭人族也富甲一方。
可被他們取絲的活物,無論神、魔、凡人,皆神智大變、癲狂而死。
眾大能惟恐被三絲所侵,隻能任由繭人族擴張。
初時,繭人族尚有顧忌,不敢招惹繁華之境的帝君聖主。後來,他們就開始肆無忌憚。終於,他們把魔爪伸向了倉頡古境。倉頡古境育有凡人七十億。
凡人戰力弱,卻偏偏有無窮的功德、罪孽、情愛。這簡直是繭人族的一場饕餮盛宴。
可是,就在繭人族抓捕倉頡古境凡人的第二天,少倉帝帶領蓬萊、昆侖、弱水、離焰天四部,向整個繭人族的住地發起了悍然進攻。沒有檄文,沒有質問。
少倉帝帶著太古神儀,血濺千裡,伏屍百萬。一場血戰,打得宇宙大能們心驚膽顫。
繭人族一路敗退,最終縮回他們最後的老巢——黃金蛹。繭王迫於無奈,向少倉帝認罪請降。少倉帝拒不受納,揮師殺進黃金蛹,將整個繭人族亡種滅族。
如此作風的帝君,各方大能們絕對不願在他的地界和他正麵相抗。
——要是太古神儀能離開倉頡古境,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暗處的大能們各自打著小算盤,九溟卻好不容易站完樁。
她喝著煉神眼的靈泉、吃著昆侖神沙,累得眼睛發直。她閉上眼睛就要睡著,太古神儀毫不猶豫地用冰水為她抹了把臉:“這個時辰,少神應該修習靜功。請少神引氣入體。”
他溫和的道。
——這狗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九溟度日如年,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到下個時辰。旁邊,鯨王試過法陣,湊到九溟身邊,一臉激動地道:“少神,屬下已經試過法陣,太古大人果然威能無限!若他能長久留在海洋……”
鯨王此人,素來沉穩。但此時此刻,連他都很難掩蓋心中的貪婪。
隻是他剛說了這兩句話,旁邊太古神儀已經道:“少神正在練功,鯨王請勿打擾。”
九溟雙唇顫抖,努力了幾次,始終一句話說不出來,隻流下兩行清淚。
她吸了吸鼻子,連自己四肢都失去了感應。太古神儀為她擦去臉頰淚水,道:“今日少神遲到受罰,耽誤一個時辰。晚上請晚睡填補。”
——不是,你們誰現在就來把他帶走啊!!一千五百億靈銖什麼的,我也並不是那麼想要!
她身軀劇痛,卻不得不引氣入體。她盼著今日趕緊過去,時間卻仿佛跟她作對,一刻也不再前行。九溟不知入定多久,耳邊有聲音道:“靜坐時間到。這個時辰,請少神梳妝,展示今日貨品。吾財力欠缺,隻能勞煩少神多賺靈銖。”說完,他去到海麵,幫助海妖置景。
不是,你到底為什麼能如此義正辭嚴、又如此厚顏無恥啊!九溟喉嚨裡一口血噴不出來——我他媽是個人啊,我會累啊!九溟火冒三丈,她想站起來,身子卻成了一灘爛泥。海千鶯攙扶幾次,仍舊扶不起來。
正在此時,鯊王湊過來,無比渴盼地悄聲道:“少神,咱們真的不能永遠留下太古大人嗎?”
九溟咬碎銀牙,一字一句地道:“以後誰敢再進此讒言,本少神定要將他剝皮、抽筋,把他的腦袋立在本少神的汪汪教教主麵前,當祭祀天燈!”
……無數海族感受到她的怨念,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