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個瞬間,知虞忍不住產生懷疑,那一片五色嫣的花瓣效果果真可以持續到現在麼……
補全劇情的任務都還沒有完成,一旦在這個時候心理防線崩潰,那就前功儘棄。
強行忍住的情緒化作了淚珠和發顫的嗓音,輕輕從唇縫裡溢出。
“我真的知道錯了……”
有些東西永遠都不能承認,一旦承認,她就會徹底地失去自己渴望的東西。
“薄然,你彆嚇我……”
男人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僅是微凝,即便沒有分毫威脅,她也真的有些怕了。
明明穿著衣裳,裙擺妥帖。
可在他眼皮底下卻好似光著全身,身上沒有一片遮羞布的狀態,完完全全地被看穿一切。
從沈欲刑訊犯人時一慣擅長揣度人心的角度來看。
就在方才,隻要再稍稍施加一些壓力,和必要的手段,他就會輕而易舉地從她嘴裡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秘密。
可她這樣的恐懼不安,忽然又讓他覺得很沒有意思——
這樣,遊戲結束的也太快了。
這一回他甚至都還未儘興。
眸底翻湧著層層晦暗,男人抵了抵咬過那塊鮮美細肉的齒尖。
嚇破她的膽子之前,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看樣子……”
沈欲垂眸,忽而收斂了周身氣壓,恢複得如常。
薄唇微啟,緩緩給出個結論,“花瓣沒有失效。”
低沉的話語給知虞瞬間帶來了一絲轉機,讓她微微睜大了眼眸。
似頃刻間的鬆懈,琉璃瞳裡的懼怕稍稍退卻。
但這還遠遠不夠。
就像是一個自持正義的人,沈欲要結束對她的囚鳥折磨。
讓她在幾近壓抑的情緒過後,忽然間感受到他對她的善良與饒恕。
這樣,膽怯卻又貪婪無比的美人,往往才能更好地、毫無防心地暴露出她接下來的企圖。
……
宮裡的太醫定期過來給沈欲檢查身體,順道也查看了一番沈蓁的體虛之症。
太醫囉嗦了一番,兩人皆是無礙。
“沈姑娘養護的極好,幸而沒吃過什麼苦頭……”
沈欲淡道:“那就好。”
接著讓人給太醫奉上打賞。
在太醫離開後,坐在椅上躊躇的沈蓁才遲遲開口。
“郎君,我聽聞上次的事情郎君遷怒於夫人……”
一連數日,知虞的消息就像是憑空蒸發,一點點都透露不出來。
消失的堪稱離奇。
有人說她回了娘家,也有人說她被禁足在院子裡,任何人都不得見。
但阿冉好不容易從沈欲院子裡的一個雜役口中隱約得知:夫人這次受了郎君極大的懲戒。
其他一概都不敢再多透露。
即便如此,那雜役第二日也從府中消失。
沈蓁覺得事態突然好似變得嚴重起來。
也許那位夫人突然想岔了路子,未必不與自己在藥材上一次次無情的拒絕無關……
“夫人隻是爭風吃醋,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沈蓁似不安,向沈欲替對方求情道:“郎君可否饒過她這一次?”
沈欲茶蓋劃過茶沫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看向沈蓁,隨即淡淡地答了一聲“好啊”。
這讓連續提心吊膽了好幾日的仆婢們突然發現,郎君在表姑娘麵前的態度仿佛一直都是這樣。
十年如一日地遷就、滿足。
連夫人的命運,也一樣會被這位姑娘的一句話給輕易左右影響。
沈蓁仍然不放心。
她在向沈欲求情之後,便破天荒地去了香殊苑裡想要看望那位夫人。
可到了那裡之後,儘管進了屋,中間卻放下了一道紗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明。
絮絮將人攔在紗簾外,半點口風都不透露。
沈蓁道:“我沒有旁的意思,隻是想看看夫人好不好……”
她堅持著,絮絮不好與她嗆聲,便讓她在外頭候著自己進去同夫人回報。
裡頭坐在妝鏡前的知虞卻還在怔愣。
脫離了某種環境後,記憶停留在了懲罰結束的最後一幕——
籠門打開後,男人的手掌溫柔輕撫在她的背上,說:彆怕……隻是服用了花瓣才會這樣。
她知道的,他平日裡也不會這樣,是不是?
做事情要想想後果。
不然下一次罰她……
掌下輕柔地拍撫,同時卻又好似為她充滿擔憂:又要被嚇壞了怎麼辦?
知虞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隻是沒止住一個哭嗝,不知是嚇得岔了口氣,還是受涼所致。
但心有餘悸的滋味並不好受。
回來後,她就在鏡子裡看見脖子上的紅痕,像被一隻巨大的蚊蟲叮咬過一般,在白頸子上晃眼至極,好似那酸疼中含著顫栗的滋味仍在徘徊……
勉強忽略身體上極異樣的感受。
直覺告訴知虞,對方一定是察覺出了什麼,且隨時都準備捕捉她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