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環抱住太宰治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瞬間僵硬。超過界限的距離,讓清冷的雪鬆多出幾分屬於人類的溫度。
我發出微弱的嗚咽,匕|首卻在對方看不到的角落,悄悄從袖中滑出。
我的原則確實是不浪費任何一顆人頭,但也有個大前提——我自己的生命安全必須得到保障。
有太宰治在身邊,我無法用出「浮生偷閒」。
如果電梯墜地之前沒有停下來,我就隻能殺了他,然後用異能逃生。
可惜了,他的臉我還是很喜歡的。
好在情況沒那麼嚴重,大概過了幾秒鐘,頭頂再次發出“嗡”的一聲,紅色警報解除。
電梯搖晃一下,緩緩停在3樓。
匕|首悄無聲息地滑進袖中,我保持著原先的動作,頭埋在太宰治肩膀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演戲就要演全套嘛。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宰治抬起手,回抱住渾身顫抖的我。
“瑪利亞小姐,電梯停下來了,你不會死的。”
他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語氣略微加重:“我也不會死了。”
我迷茫地鬆開對方,語氣微弱:“沒、沒事了?”
太宰治此刻已經轉身,沒讓我看見他的臉,但我猜他此刻的神情應該和聲音一樣冷靜。
“嗯,應該是敵人襲擊了電梯運行係統,武裝成員已經將他們解決了。”
說著,他按下1樓的按鈕。
我長舒一口氣,臉上帶著尚未消散的驚惶:“抱歉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剛剛的反應很丟人吧?”
太宰治輕笑一聲:“能夠理解,對於‘普通人’而言——”
話音未落,電梯門剛好開啟。
猝不及防間,他轉過身一把抱住我,用身體將我堵在電梯的夾角裡。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槍鳴。
我:“……”
這還有完沒完了?!
太宰治比我高不少,我的腦袋被他牢牢按在懷裡,根本看不見電梯外的情況。
黑暗中,我聞到一絲血腥味。
“你受傷了?”
我試圖掙開他的雙臂,沒想到對方此刻爆發的力量竟然超乎我的想象。
“彆動,一會兒就好。”
太宰治的手壓在我的後腦勺上,聲音依舊不帶波瀾,我開始懷疑血味是從其他地方飄來的。
電梯外不斷響起嘶吼和慘叫,我們卻在槍林彈雨的角落裡靜靜相擁。
短短兩分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感覺太奇怪了。
當我的腦海中冒出不合時宜的聯想時,戰鬥終於結束。
太宰鬆開我,轉過身看向迎來的下屬。
“首……首先衝進來的敵人已經被中島君擊潰,剩下的被泉鏡花堵在二樓走廊,預計兩分鐘之內就能全部解決。”
中島君,泉鏡花。
這兩個名字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我抬頭看向太宰治,隨後眼神一頓。
他披著厚重的西服大衣,黑色覆蓋住血液的顏色,但肩部的彈孔和濕濡顯然昭示了什麼。
我下意識皺起眉:“你的肩膀——”
太宰治打斷我:“瑪利亞小姐,能否請你幫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誒?”
他掏出錢包遞給我:“就買上次那種西柚果汁就好。”
這是找借口支開我的意思啊。
我抿了抿唇,伸手接過:“好。”
雖然很想知道這場敵襲的詳細情況,但我還不至於沒眼色的繼續杵在這裡惹人厭煩。
拿著錢包出門,路上我給立原道造發了一條訊息:「敵襲,關注一下後續。」
買西柚汁的時候,我注意到貨架上的棉花糖。
太宰治很討厭吃藥來著。
我把棉花糖也扔進購物車,順便又撿了很多零食。意識到車裡被塞得滿滿當當後,我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算了,還是花我自己的錢吧。”
說起來,太宰治是第二個為我擋過子彈的人。
可惜他和第一個都算是我的“敵方”。
那個人的理由很可笑——
“你還是個小孩子,而我是成年人,保護你理所當然。”
雖然沒過多久後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那麼太宰治的理由是什麼呢?
我一邊思考一邊走出超市,經過小巷的時候被一支五人小隊攔住。
“背過身,舉起手。”
為首者用槍指著我的腦袋。
單看這幾個人的裝備,麵罩頭盔和防彈背心,看上去十分專業。
這就是所謂的差生文具多吧?
我就不喜歡用槍,沒大炮帶勁,也沒匕|首省錢。
解決掉他們很容易,不過我現在是普通人,隻好乖乖舉起手:
“我隻是個清潔工,並不是你們的目標。”
“穿成這樣誰會相信你是清潔工啊!”
“你以為我想穿成這樣嗎?都怪那些奇奇怪怪的企業文化好嘛!”
我不服氣地反駁:“這種黑一點藝術性都沒有,如果非要穿黑衣服,我選擇五彩斑斕的黑!”
對方用槍口戳著我的後腦勺:“少廢話!我們潛入那棟大樓的隊伍失聯了,你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嗎?”
豈止是失聯,你們的隊伍已經被乾掉了。
“都說了我隻是個清潔工,出來幫上司跑腿而已,根本不太清楚發生過什麼。”
我試圖套話:“你們想去哪一層,如果放我回去,我可以幫你們打聽消息。”
身後的男人“嘖”了一聲:“你能靠近40層嗎?”
這夥人的目標果然是首領!
我的語氣頓時熱切幾分:“我在39層工作!”
幾人沉默片刻,一人提議:“不如在她身上綁上足以炸毀兩層樓的炸|彈。”
我在心裡直搖頭,差生就是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