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挑選了一番,最後看上了蔡嬤嬤。
出了秋蟬這碼子事,他暫時是不敢用秋蟬同旗的人,蔡嬤嬤是四爺小時候的保姆,按理應該如同白嬤嬤一樣伺候四爺長大,但是佟貴妃去世後有陣子,四爺脾氣不大好,因著這蔡嬤嬤一時說話不慎,惹惱了四爺,被攆了出去。
故而這蔡嬤嬤就丟了這份體麵的差事。
等四爺年紀長成後,事務繁雜,就更加想不起這位蔡嬤嬤來了。
也是直到這會子要用人,這才想起來。
蔡嬤嬤收拾打扮,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蜜合色萬字不斷旗服進來,先去見過了四爺,又下來去見白嬤嬤。
白嬤嬤在屋子裡,她的屋子擺設齊整規矩,還點了淡淡的桂花香。
“白姐姐。”瞧見白嬤嬤,蔡嬤嬤眼眶不禁一紅,屈膝就要行禮。
白嬤嬤連忙拉起,拉著她在炕沿邊坐下,眼睛端詳著蔡嬤嬤,見她鬢發白了一片,不禁心疼:“蔡妹子,你老了不少。”
蔡嬤嬤拿棉帕子擦了擦眼角,“這外麵的日子不好過,何況早幾年我也跟先前那位和離了,這幾年才好些。”
白嬤嬤一聽這話就知道裡麵有不少故事。
似她們這些包衣旗下的婦女,有差事的時候家裡頭自然尊著敬著,給出幾分顏麵,尤其是她們這等伺候皇子阿哥的更是如此,但一旦失意,家裡頭給的臉色可比外頭人還難看。
“好妹子,都過去了,眼下爺想起你來,以後你有的是好日子過。”
白嬤嬤親昵地拍了拍蔡嬤嬤的手背說道。
早些白嬤嬤跟蔡嬤嬤娘家都是同鄉,故而在八個乳母裡麵關係最親,等蔡嬤嬤去了,白嬤嬤也打聽過幾回,托人送去過銀兩。
“姐姐說的是,後來我出去後隻後悔當初沒聽您老人家的話,謹言慎行。”
蔡嬤嬤說道,“說起來這回爺讓我近來伺候,隻說是伺候後院的耿格格,不瞞姐姐,如今爺府上的事我是一概不知,也是近來才知道有這麼個格格。”
白嬤嬤明白她的意思,“你且放心去,那位是個極好的性子,難得的是聰明又得寵。”
蔡嬤嬤心裡便有數了。
有寵是好事,但若是沒腦子反倒後患無窮,這有寵又聰明,這才能平平安安。
蔡嬤嬤吃了定心石,跟白嬤嬤道了謝去了鬆青院。
見了麵後,心裡便道白嬤嬤說話果然不假。
耿妙妙並沒有小瞧這位嬤嬤,態度很是客氣,“嬤嬤既然來了,我這院子裡人手管事就由您看著安排,這裡是我的庫房賬冊跟鑰匙便交給嬤嬤了。”
“這、奴婢……”
蔡嬤嬤簡直是受寵若驚,甚至有如遇恩主一般的惶恐喜悅。
“嬤嬤就休要推辭,您年紀大,比我們見識都多,王爺都放心您,我怎麼會不放心呢?”
耿妙妙笑道,“嬤嬤的屋子也收拾好了,不如讓雲初帶您去看看,若是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回頭一一補上。”
蔡嬤嬤答應了一聲,心裡頭越發覺得熨帖。
於是,蔡嬤嬤就這麼在鬆青院待下來了,蔡嬤嬤一來,鬆青院一時顯得有條不紊多了,平日裡屋裡屋外的活計都分配的妥妥當當,一概事務都不需要耿妙妙操心。
耿妙妙心裡彆提多舒坦,這種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必發愁的事,簡直彆提多爽了。
更讓她驚喜的是,蔡嬤嬤還會識字看賬簿,這就更難得了。
耿妙妙心裡對那孝懿仁皇後生出了幾分敬意,作為四爺的養母,孝懿仁皇後雖然去得早,可給四爺留下的人手當真是各個都是人才,一番慈母之心,難怪四爺對孝懿仁皇後濡慕不已。
鬆青院這邊一概事務都進入了正規,秋蟬那邊的案子卻陷入了泥淖之中。
尤其是那十幾個人吃了東西,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死了。
四爺氣得拍了下桌子,“我讓你們看好人,你們就是這麼把人看好的!”
蘇培盛等人跪了一地,錢誌這些人都不敢說話。
蘇培盛滿頭冷汗:“王爺,是奴才們的不是,但奴才們也想不到那蘑菇裡有毒,那幾個吃了一下就去了,人怎麼都救不回來。”
四爺腦門上青筋繃起。
他屈起手指,扣扣桌子,“那廚子可清白?”
蘇培盛越發苦了臉:“那廚子是再清白不過的,奴才問過話,他貪圖便宜,買了街上那賣菜的,這蘑菇就是搭頭,不要錢,誰知道蘑菇居然是有毒的,奴才帶那廚子去找人,那賣菜的早就不知所蹤了。”
為了怕那十幾個人出事,四爺特地尋了個地方安置這些人,又派人盯著,又是找人專門做飯,人手都是挑選的乾淨的。
這誰能想到,人最後是被一個廚子的貪心害了。
四爺心裡生出怒氣,這分明是有人事先打聽了廚子的性子,設局把人帶入了套。
他既怒又驚,這等人倘若算計到他頭上,那還了得。
“出去備馬,我要去見皇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