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易之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吃完的飯,當他沿著木梯,想要溜回房間的時候,阿姨問是不是摔得太厲害要去醫院看看……他連忙擺了擺手,落荒而逃。布料和後麵摩擦,帶來的疼時刻提醒中午自己做了什麼。而那一切是如此難以啟齒!
台風本來眯著眼睛,打著瞌睡,聽到門響馬上警覺的抬起頭來。看到熟悉的人,兩步就跳起來,後肢著地,前肢撲到易之的身上去。這個姿勢,看起來像極了擁抱。
鄭易之關上門,身體和精神的疲憊依然讓他癱軟的坐在地板上,卻因為屁股著地差點叫出聲來。深深地皺著眉,拉過椅子上的坐墊,墊在下麵。台風“嗷嗷”的低低叫了兩聲,伸出舌頭舔著主人的臉,眼睛裡溢出很多很多的情緒,多為心疼。
“台風,彆鬨了……”易之撥弄著它的爪子,軟軟的說:“乖,乖,爸爸很累了啊,不鬨不鬨……”
也許是聽懂了他的話,台風果真消停下來,窩在鄭易之的懷裡,像個嬰兒般呢喃。
金景吾進來的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鄭易之抱著台風,坐在地上,依著櫃子,閉著眸子,而他懷裡的狗狗則瞪著克裡斯馬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他。看著它銳利的眼神,金景吾覺得周圍一陣陣冷風吹來,他立馬回頭望,發現門閉的嚴嚴實實,一絲風都不進來。
景吾本想把易之抱起來,手剛碰到他,還未來得及動作,鄭易之就受驚般的小小的彈跳了下,接著睜開了眼睛。看到上方金景吾的臉,才虛弱的笑了笑,問道:“幫阿姨收拾好了?”
“恩…..”金景吾應了聲,看著台風從易之懷裡像模像樣的走出來,窩到自己的地盤,才把他半抱起來。
輕輕的放到下鋪,金景吾蹲在床邊,仔細的打量易之的臉。巴掌大的臉被頭發襯得格外白皙,景吾伸出手細細的摩挲他的臉頰。黑色葡萄般的瞳仁,讓那雙丹鳳尤顯清澈;飽滿的下唇,彎起心狀的弧形;硬挺的鼻梁,雕刻般的下巴……他抑製不住的抬起身,湊上前去輕吻了易之嘴邊的小痣。在他眼裡看來,那一顆獨特的性感,讓他的寶貝那麼的光彩奪目。他希望他的夜明珠永遠都不發出光亮,吸引他人注目,隻有自己發現才好,隻有自己擁有而已。他承認自己自私,但是這自私讓心裡甜蜜。
鄭易之在他前來的那刻心醉了。因為金景吾背光,在微弱的燈下,他大抵看的清景吾的臉。那個周邊蒙著絨光的輪廓,如此的巍峨,而那個落下的羽毛般的輕吻,又是多麼的柔情……易之靠在床頭,撇到門的時候忽的穩住了情緒,小聲的說了聲,“乾什麼呐,在家……”
金景吾聞言,捏了捏他的鼻子,起身拉門而出。
鄭易之聽到噠噠噠的腳踏梯子的聲音,很快就是阿姨嗔怪的詢問聲,“你乾嘛啊,弄得都是水……”
“端水給易之洗腳,他摔得不願意動……”話語隨著踏樓而上的吱嘎聲而來,鄭易之心裡落下的那些快速跳動瞬間迸發,再一次起跳。
金景吾端著搭著毛巾的盆子,熱氣彌漫,但他仍舊看到鄭易之笑著的臉。很感興趣的,景吾順腳踢上門,問:“想什麼好事呐,笑的那麼那啥?”
“沒……”鄭易之雙手絞著,藏在被子底下,嘴裡否決心裡想的卻是有一天自己會不會因為心律不齊而亡,但是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手插在褲袋裡,鄭易之站在窗前依著床欄杆,看著金景吾蹲在地上手指翻動整理行李。倆人半個月的生活,多在病痛中奔走。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金景吾新買的十字架長耳飾在黑發中搖曳,輕妙的影綽,很是好看。今天景吾陪他去叔叔的店裡選了幾本參考題,還送了他耳飾當生日禮物。鄭易之摸著褲子裡裝飾品的小盒子,手指發麻。正月十六他生日,而大學正式上課。
明天,金景吾就要返校報道了。
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心情想要表達,但是所有的都像梗在喉嚨的魚刺一樣,不能吐出來隻能用彆的東西壓下去。而這彆的東西,就是患得患失吧。鄭易之心裡這麼想著,才覺得一切都像做夢一般,很不真實。
陽光照進來,混沌的不像冬陽。房間裡混雜著一種書頁的印刷味,在原本的幽蘭香裡,那麼的明顯。鄭易之看著金景吾把箱子的拉鏈”哧啦”拉好,暗暗地攥了下拳頭,在心裡下決心。
一定要去景吾的大學啊,一定要去F大啊。
“想什麼呐,義憤天墉得!”金景吾把箱子立起來,抬頭就看到鄭易之表情嚴肅的目光渙散的不知道神遊什麼,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鄭易之回過神來,拍掉金景吾橫在臉前的手,沒底氣的說了聲,“沒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