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霄端著茶杯的手一滯，抬眼看向李小凡。

李小凡微笑，又輕輕說了一遍：“謝謝。”

楚亦霄仔細探究著李小凡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終是看不出端倪。“好好休息吧。”

“好。”

案桌上跳躍的燭光在男人的臉上忽明忽暗，李小凡望著男人的側臉，好奇麵具下是如何一般容貌？

“還不睡？”

李小凡被抓了個正著，神色有些狼狽，尷尬地訕笑。“時候不早，將軍也早點休息吧。”滿腹的話語輾轉到口邊，卻隻剩下一句。

男人的視線停留在文案上，隻是隨口應道：“嗯。”

李小凡一聲輕歎微不可聞，翻身也不再說話，隻是望著帳幕發呆。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時間短暫地似乎隻是一眨眼。

“將軍……”即使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幻覺，李小凡心頭還是隱隱不安。“我好像看見帳外有黑影閃過。”

楚亦霄抬頭，並未立刻起身站起，隻是用那深不探底的黑眸望著她。四目相對，李小凡終是比楚亦霄先彆開了視線。“將軍，我是看到一黑影，但我不確定。”

李小凡側身躺下，也不再理會楚亦霄是否信她。

椅子移開，帳門掀開，腳步朝外走去。

半刻鐘，也許一刻鐘，李小凡迷迷糊糊地開始陷入睡眠中。倏地，隻覺一陣風刮過，帳內的蠟燭儘數熄滅。她心中“咯噔”一下，立馬翻身坐起。

借著帳外燃燒的篝火，李小凡依稀才辨得帳內的物什。李小凡心跳加速，呼吸難以克製地急促起來，因為她看到一個黑影正一步步逼近她。這是主帥營，現在出現了一個不明黑影，李小凡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英……雄”好半天李小凡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隻是個……小卒，而已。請，英雄手下留情！”

黑影沉默不語，一直到了她跟前。她想咬緊牙關，卻發現上下牙打得正歡。

“你是何人？”黑影一把扼住她的脖子，聲音陰冷。

李小凡掙紮，黑影愈發收緊了她脖子上的禁錮。NND，你掐著我脖子，讓老娘怎麼回答你？怒火中燒，李小凡淩空一腳，居然命中。

黑影始料不及，悶哼一聲，突如其來的一腳讓他真是痛不欲生。

李小凡一獲自由，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放聲大喊：“有刺客！”

頓時，帳外一片騷動。李小凡顧不得穿鞋，光著腳丫便往外跑。

“找死！”

李小凡隻覺喉嚨底湧上一股腥甜，整個人癱倒在地。那腥甜的液體不斷湧上喉嚨，從唇間溢出。

一隻腳狠狠踹向她胸口。內傷加外傷，李小凡被這一腳踹得像是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她抹去嘴角的血，死死盯著那黑影。“你丫的……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如你所願！”眼前寒光一閃，直直朝她胸口襲來。

“鐺！”兵刃相接，兩條黑影迅速交纏在一起。

隨著淩亂的腳步蜂擁而入，帳內瞬間照得燈火通明。

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剛才背後的一掌根本是要置她於死地，怎容得半分手下留情？意識在模糊，周圍嘈雜的聲音在消失……她要死了嗎？百般小心，難道還是要死在這裡？濃重的哀傷在她心上無限擴大，淚水一道道滑落，混著粘稠的血液一並落入這陌生的土地之中。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回去。可是現在還有可能嗎？她連生存下去的希望都在一點一點從她體內抽離。

好累……好冷……好困……爸，媽，我再睜眼的時候是不是又會見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