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哥哥,呼……皇上下旨了……讓將軍回朝領兵,鎮壓前朝逆黨,將軍正要領旨呢。”
我從床上翻身下來,衝出門外,齊皚在身後大聲喊:“死竹子,小心你腳……哎你不能跑!”
“老臣,領旨。謝……”爹一字字吐得艱難。
“爹,這旨不能接!”
我衝過去,將聖旨從他手中奪過,遞到宣旨公公麵前,恭敬道:“還請公公將聖旨交與皇上,呈明我爹近年身體不適,已不能再擔此大任,請皇上再定人選吧。”
“小竹,不許胡鬨!快把聖旨給我!”爹嚴厲嗬斥,又對公公歉意道:“犬兒不懂事,還請李公公勿怪,老臣馬上準備,明日便進京。”
李公公愣了一會兒,道:“小少爺勿鬨了,剛剛發生的事我權當沒看見,這些人也都不會亂說話的,你趕緊把聖旨給將軍吧。”
近年來爹身體不好,隻要天氣涼一點,他便會咳嗽,還會犯風濕。雖然他刻意瞞著我,但我還是知道了。
“不行,我爹身體不好,我不會讓他去的。”
“南宮少爺可知抗旨是死罪?可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啊。”
“我不管這麼多,總之我就是……”我耍起了無賴。
“小竹!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爹?”話被爹的怒斥打斷。
我強忍住一腔怨氣,答道:“知道。”
“你以為不接旨就沒事了麼……彆再耍小孩脾氣了,我很快就要走了,你還要這麼讓我不放心?”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不說話,爹便從我手裡硬搶過聖旨,道:“謝,主隆恩。”
李公公任務完成,便帶領眾人回朝,爹起身回屋,而我站在原地,不知該乾什麼。
時值初秋,風隻是輕輕刮過,我卻不得不裹緊衣服,來溫暖冷得發顫的身體。
“小竹,天涼了也不多穿點……”南宮將一件披風搭在我身上,“這麼大了還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呢。”
我扯著嘴角生硬地笑了笑,南宮卻皺起眉頭道:“你彆笑了,比哭還難看。”
南宮把我拉進了屋,我腦袋裡一片空白,像個木頭一般坐著。
“小竹,義父如果一走就是好幾年,你還會記得他麼?”
“當然,怎麼可能不記得?”不知南宮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我有些不解。
“你會常想他麼?”南宮接著問。
“當然會,他是我爹啊。你怎麼問這種……”
我的話未說完,又被南宮的問題打斷:“那如果走的人是我呢?一樣會記得,會想我麼?”
“南宮,我現在沒心情說這些……”我心想南宮的愛意也太泛濫了吧,這時候還想聽我說情話。
“會麼?”南宮的表情很認真,眼神也很堅定,好像一定要我回答似的。
從沒見過他這麼窮追不舍地逼問我,於是答道:“當然也會。”
南宮得到想要的回答,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了些要我好好休息,天涼要加衣服,以後配合齊皚把腳傷養好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我沉浸在爹要上戰場的哀痛中,隻是敷衍地答著話,沒有多想。
結果第二天,我便懂了南宮為何會說那些話。
因為想給爹送行,所以起了個大早,以為爹還沒醒,結果曲子告訴我,爹在書房,我便去了書房。
書房裡,爹正負手而立,看著牆上那幅畫。
“爹……昨晚,沒睡好吧?”我輕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