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沒有回頭,聲音有些沙啞,道:“小竹,爹自問從不欠人情,這次卻愧疚地很哪……”
“爹,你在說什麼啊?”
爹沉默不語。
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睛四處瞟著,發現桌上放著一封拆過的信。
直覺告訴我,一定與此有關。我走過去看到上麵的“南宮逸留”四個字時,全身一僵,半晌才記起要看信。
義父:您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進殿麵聖了。我會向聖上稟明義父目前的身體狀況,況且逸兒現在的武功有一定的造詣,相信聖上看過後必會答應讓我替義父帶兵,請義父不要擔心。
逸兒另有一事相求,請義父在小竹成年後,馬上替小竹找個好人家的姑娘,讓他早日成家。
我這一去也不知要幾年或十幾年才能回來,義父一定要好好養著身體,不舒服不要瞞著,小竹其實都知道,他端給你的涼茶都是加了藥的,但因為要配合你所以沒拆穿,他心裡很不好受。
對了,讓小竹不要記掛我。這信就彆給小竹看了吧,他看了肯定又要難過了。
南宮逸字
看著信,我仿佛看見南宮笑著在我麵前說這些話。我看得心情複雜,爹不用去帶兵了,我放下心來,可南宮又去了,戰場險惡,他那麼善良,又從沒打過仗,完全是置身於危險中。
———————————————————————————————
南宮啊南宮,你所做的一切,我用一輩子回報恐怕都不夠吧?
夜幕降臨,吃過飯,我便回到屋子裡,打點行李。像南宮一樣,我也給爹留了一封信,大意是:我會去找南宮,不要擔心我們。
拿起遊叔叔給我的銅牌,我吹熄了燭火,走了出去……
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遊將軍府上,我敲了敲朱紅的大門,一個下人探出腦袋,瞧了瞧我,不滿道:“這麼晚了,你還來敲什麼敲,有事不能等到明……”
我伸出手將銅牌舉到他眼前,他馬上態度急轉,迅速打開門,賠笑道:“啊……有將軍的令牌啊,怎麼不早說,快請進快請進。”
沒想到這令牌居然有這麼大的威懾力,我心裡踏實了很多,隻要能進去見遊叔叔就有希望。
那下人一路將我引到正廳,然後對著裡麵恭敬地說:“夫人,這位公子有將軍親賜的令牌,請您接待。”
裡麵傳來溫和的聲音:“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摒退了下人,我看清了夫人的模樣,雖是半老徐娘,但眼睛很有神,而且麵部表情好像一直是笑著的。
我施了一禮,道:“這位一定是遊夫人,您真是風韻猶存啊。”
我心想,遊叔叔的老婆一定得討好,到時候可以幫我說話。
遊夫人聽了,笑得更開心了,“嗬嗬,年輕人真會說話。我夫君給了你令牌,那定是交情不淺了,快請坐……”
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自報家門道:“我叫南宮竹,遊叔叔與我爹曾是多年的好友……”
“呀!你是南宮竹?嗬嗬……都這麼大了,真是英俊不凡啊,你小時候在我家玩過還記得嗎?”遊夫人似乎很開心。
我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
“哎喲,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那時候,不是跟我家閨女一起玩嗎?她最喜歡跟你玩了呀,你連她也不記得了嗎?”
我又笑了笑,道:“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不大記得了……對了,遊叔叔呢?我今天來有事要找他。”
“你來的不是時候,他昨天被召進宮領賞去了,要過兩天才回,回來待幾天就要去打仗了,唉——當將軍的,命總不是自己的。”她總算也有不笑的時候了。
“遊夫人彆擔心,吉人自有天相,遊叔叔一定會平安的”我安慰她道。
“既然遊叔叔不在,那麼我過兩日再來,遊夫人,告辭了。”我起身又施一禮。
卻在轉身前被拉住了衣袖,遊夫人望著我說:“你看天都黑透了,既然來了,就在府中待兩日吧,正好等他回來……玫兒,一定也想見見你這位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