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懷中屍體,說不出一句話,轉頭看向墨池,他似早已料到一般,淡淡地說:“這就是為什麼。”
“就算知道他會死,也應該儘力救他,他是你莊裡的人,難道你沒有一點感情麼?”
“他已經沒救了,對他下手的人沒打算留活口,他已經是勉強撐著一口氣才能說完。”
輕輕地將探子平放在地上,我道:“他對你誓死效忠,你卻連犧牲一點內力都不舍不得,你真是自私殘忍,彆人一點都沒說錯,你這個冷血。”
“竹兒……他不是犧牲一點內力就能救得了的,我沒必要作無謂的犧牲,你不要這麼意氣用事好不好?”
我冷冷地道:“愛上你的人真可憐……不是你的玩偶就是你的忠犬,而你連一點感情都不肯給他們。”
墨池驀然回頭,道:“你怎麼知道他愛我?”
我將那探子的袖子稍微撩起一點,他手上刻的“池”字便顯露出來。
我黯然道:“字形非常清晰,應該是最近才刻的,而且是因為猜到這次密探的任務有生命危險才刻的吧。在知道自己可能活不成的時候,刻下的名字除了自己所愛的人,還會有其他麼?筆畫刻得這麼深,是傾注了多少情感啊?連我這個旁觀者都動了惻隱之心,可你呢……”
沉默片刻,墨池道:“不可能每個愛我的人,我都要去愛他們,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公平的事,更何況是感情。”
那麼,我呢?如果我愛上你,是不是也不會得到公平的感情,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
次日,聽到外麵仆役說南宮要領兵去攻打裕町,我衣服還沒穿好便跑到墨池的房裡。
“什麼事這麼急,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坐過來,我幫你穿好。”墨池原本躺在床上,見我闖進來便坐了起來。
我單膝跪下,道:“請將軍讓我出去,我保證晚上會回來。”
墨池眯了眯眼,道:“這麼快聽到消息了?”
“我不能讓南宮去送死,我一定要去阻止他。”
“他要去送死,關我什麼事?”
我鼻子酸酸的,強忍住淚水,道:“是不關你的事,所以我沒要你去,隻求你能給我畫出去的地形圖,我就感激不儘了。”
末了,我又加一句,“將軍若肯答應,以後不管什麼我都聽你的,我再也不發脾氣,不違抗你,真的……”
“他對你這麼重要,為了他你竟願意什麼都聽我的?你就不怕我的無禮要求麼?”
我吸了一下鼻子,道:“怕……但我更怕南宮死掉,我,真的不能讓南宮死掉,他死了,我也就廢了……”
墨池冷笑道:“好一個他死了,你也就廢了,你們可真是情深……你現在是我的軍師,卻惦著彆的將軍,你叫我情何以堪哪?”
我低聲道:“我義兄,自小便疼我寵我,這次要不是為了代替我體弱的父親,他也不會來帶兵打仗……這恩情我一輩子也還不完,如果他死了,我就欠他一輩子,也會悔一輩子……”
墨池聽後,凝眉思索一番,從床上下來,邊穿衣服邊說:“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給你畫圖你也不見得能走出去。”
我楞在地上,不敢相信他的話,怎麼會願意親自帶我去呢?
見我還傻愣著,他伸手將我拉起來,柔聲道:“再不快點,你南宮兄就要入虎穴了,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