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你兒媳婦肯定也是難過。”
旁邊人勸道,沒想到成了火上澆油。
“她難過什麼,我看她高興的不得了,現在怕是想著拿著錢改嫁。”
“這怎麼回事,可不興胡說啊,我看香雲是個好的,不是那種人。”
鄰居張嬸跟陸香雲相熟,替她說話。
“怎麼就不是,人家提親都問到我這裡了,打聽我兒媳婦什麼時候能改嫁,要不是她勾搭好了,人家能過來找我嗎?”
薑母想到恨恨的說道,一旁的薑小茹也在補充,說今天一早就有人來她家打聽她嫂子的親事,說是能出一百塊錢彩禮。
薑小茹說完,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相信薑母的說辭。
這可是一百塊錢,正常二婚哪會出這麼多彩禮,一般鄉下初婚也就給二十塊錢,林寶芽之前的那八十算是十裡八鄉最高的,沒想到這二婚人家出價還更高。
這沒有私情會出這麼高的彩禮,還這麼著急過來。
這時大家都不說話了,偷偷瞥著陸香雲的表情,結果發現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雙眼沒有光芒,好像魂都沒了。
“媽,既然嫂子想要嫁人,咱們就成全她吧。”
薑母眼睛一瞪剛想剛想說不可能,就看到薑小茹的眼神,隨後就閉了嘴。
隨著薑小茹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她原本抗拒的表情也就變了,耷拉著眼皮走到陸香雲麵前。
“二狗媳婦,既然二狗犧牲了,我也不攔著你嫁人,但出嫁從夫,你嫁人了凡事就由婆家做主,我給你介紹對象,洋洋留在家裡,苗苗你可以帶著走。”
不知那句話的觸及到了陸香雲,她眼淚簌簌的落下來,素白的臉上滑過淚珠,湊近看就能看出她眼睛通紅。
細小的哽咽聲傳了出來,一陣陣的,逐漸聲音變大,淒淒艾艾。
單薄的肩膀顫動著,微垂的雪白脖頸讓她看起來柔弱不可一擊。
今天的天氣很暗,太陽隱藏在灰蒙蒙的雲層下,外麵偶爾一陣風,像是嗚咽的聲音,應和著屋裡的聲音。
陸香雲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出門口,依舊是熟悉的場景,門口一顆槐樹,路口有個大磨盤。
不過沒有那個背著包裹離開的男人,天空也不像是那天有著初升的太陽,雖然朦朧卻帶著橙光,如今天邊空寂,一片灰白。
突然一輛汽車駛了過來,陸香雲眼睛多了幾分神采,緊緊的盯著車門,期待他出現,親自來告訴她,是消息有誤。
下一刻,她失望至極。
駕駛位下來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眉目不桀,右臉有一道雖淡但不容忽視的疤,眼睛漆黑如深譚。
之後車後麵又下來兩個男人,走到孟祥峰旁邊,“峰哥,就是這家嗎?”
孟祥峰眼睛掃過了陸香雲,然後微微頷首,下顎線如刀削一般,淩厲鋒銳。
“峰哥,你可真有眼光,嫂子可真是漂亮,我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跟你真配。”
門口的女人穿著白底碎花小襖,藏青色褲子,雖然滿臉蒼白,依舊遮擋不住她驚人的美貌,反而多了我見猶憐。
張強看了就想怪不得這閻王能動心思,而且放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好東西過來,這換誰誰能抵得住,不過他也沒膽子跟閻王爺搶女人。
看了兩眼見孟祥峰冷冷的看過來,他也就不敢看了,跟在旁邊悉聽尊便,跟個狗腿子似的。
汽車的聲音很大,很快屋裡的人都出來了。
他們很快就被車後麵的東西吸引了,汽車是軍綠色汽車,後麵是亳無遮擋的車鬥子。
上麵放著鳳凰牌自行車,縫紉機,還有收音機。
這是來乾什麼的,汽車明顯是停在了陸香雲家門口,為首的男人也是緊緊的盯著陸香雲。
這不會是彩禮吧,城裡人結婚總是說三轉一響,就是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收音機,這就差手表就齊全了。
眼尖的人已經看到了為首那個男人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把玩,那不就是百貨大樓裝手表的盒子,那這不就湊齊三轉一響了。
那這要是彩禮這也太大手筆了,雖說三轉一響是城裡傳出來的說法,但是真正能拿出這三轉一響的城裡都很少見。
這不會就是薑母剛剛說的那個提親的人吧,這動作真快,不過這也太不合適了。
人家丈夫剛死他就光明正大搞這麼大的陣仗來了,私下說說談談彩禮就已經很過分了,直接過來更是打薑家的臉。
薑母看著周圍的街坊鄰居竊竊私語,臉黑如墨,過去扯住陸香雲的胳膊質問,“你這是又惹了哪的男人。”
這竟還不是之前要給一百塊錢彩禮的男人,這接二連三就有兩個男人出手都這麼大方,這陸香雲也太吃香了吧。
頓時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更大了,孟祥鋒看著驚慌無措的女人,唇角微勾,大步向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