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Tina作為我的助理,很明白我指的是什麼。沒錯,就是當初陸謙給的賬號。我說過了,雜誌賺了錢後我就還回去了,並附上每年的分紅,這筆錢我一直沒動。陸謙心裡知道有這筆錢,但他也一直沒動。Tina知道有這麼個從來不拿錢的股東,但這賬戶裡的錢也從來不會拿來公用。
薑天宇給的那筆錢被凍了?!銀行言辭閃爍?!怎麼回事兒?我立即派人去斡旋,雖然薑天宇給的那筆錢沒有按正規路線及時走入公司的資產,但這樣的事以前也有很多,業務緊急,沒有辦法,以後還是會按法律流程補回來的。況且,錢到賬沒多久,又不是年底清算,怎麼會這麼快就被凍了?
事情的確蹊蹺。我撥通了薑天宇的手機。
“Sharky小姐,你給我來電,榮幸之至啊”
我真想白他兩眼,忍了他的虛偽,問“晚上可有空?出來喝酒?”
“嗬嗬••••••”他在電話那頭賊笑,也不知有什麼好笑的。
“你到底去是不去?”我這個人是有脾氣沒耐心。“今天伺候你家媳婦兒累了,你得補償我,晚上你請客。”
其實,每次和他出去玩兒,結賬的永遠是他。
“哪能不去啊!”他立馬回答“今兒也確實是辛苦你了。小芝麻小姐架子大,你大人有大量。”
“少來給我戴高帽。那就先定在晚上9點,彼岸。我還有事兒先掛了。”
彼岸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家靜吧。裡麵的燈光,音樂,還有英俊的花式調酒師,都營造了讓我沉淪的氛圍。隻是今夜,我不是去享受,而是要去和薑天宇做個交易。
晚上,他到得雖然有些晚,卻也晚得不算離譜。我還是忍不住調侃他“百花叢中抽不出身來了?哦,忘了,你現在是吊死在一棵樹上了!”
他嗬嗬一笑,在我身旁的高腳椅坐下,點了一杯Whisky,並不說話。
“你俘獲了人家的身•••”我有意暗示薑天宇告訴過我的那場和葉芝的性衝動。“是不是也關心一下人家的心理情緒?”
薑天宇轉頭看我,我分不清他那到底是什麼表情,貌似有點訝然,貌似又是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我這麼直截了當地揭示出來。
“Sharky小姐”他倒一本正經起來,“時尚如你,難道沒聽說過婚前綜合症這一詞兒?婚禮過後就好了。”
“真是如此?”簡直就是唬小孩兒!我明知故問,神情卻異常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睛,說:“透漏給你實情,你彆不高興拿我出氣••••••”
正當我正在組織言辭,試著用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方式說出我的想法時,薑天宇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
不管我驚異的表情,他繼續和高腳杯裡那浮華而美麗的酒。我忽然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他豈能真的像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我還以為自己即將賣給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可笑••••••
“葉芝有個初戀男友••••••”薑天宇放緩語氣,“兩個人其實是門當戶對。隻可惜,上輩子的恩怨有點沒休沒止。”
“所以葉二小姐就滿懷傷心地屈從家裡意願,同意跟你結婚?”我覺得好笑,怎麼聽著像古代家族間的利益聯姻似的。
薑天宇看我一眼,咧著嘴角問“你雖然和小芝麻交集不多,憑你的慧眼,你覺得小芝麻是個怎樣的人?”
雖是問句,卻明顯是在諷刺我沒有識人的眼力。“薑少的人,不敢擅自偷窺••••••”說完,喝自己手中的酒。換了個更隨意的坐姿。他愛說不說。我早已過了八卦的年齡,也沒空理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閒事。聽著高不可攀,也不過是利益二字。這兩個字,不管是從女媧造人開始也好,亞當夏娃開始也好,從來就TM沒變過。
“葉芝看著溫柔可人,其實內心倔強著呢,像葉伯伯。她可是鐵了心要和那小子結婚,甚至離家出走過,還是我把她找回來的。結果你猜怎麼著?”
“那小子拋棄了她?”
薑天宇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兒“聰明”,臉上竟然很高興,顯然,這是他樂意看到的結果。
“不會是你的手腳吧?”看他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忍不住問。
“嗬,敢情我對你這麼掏心掏肺的,你就這麼看我啊?”他一臉無辜。
旁人若看這麼個美男子如此委屈的樣兒,要怎樣冤枉我啊!我扭頭不看他,他自己又接著往下說。
“那小子一聲不吭地出國了。一個月後,葉芝才收到他的郵件,上麵隻有5個字。毫無愧疚地久這麼卸下了責任。”他停頓了一下,似在考慮下麵的話是否妥當。
我不讓他為難下去,為他接下去“於是你就乘虛而入?”
他點了點頭。“你沒見著葉芝那些天的樣子,一開始眼睛哭得,腫得跟桃兒似的。後來她倒不哭了,就是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遺棄了整個世界,弄得家裡人提心吊膽的,就怕她想不開。”
這我能想象。女人一旦陷入熱戀,傻得跟棒槌,勇猛得像敢死隊。什麼都阻擋不了她奔向愛人的心。尤其是她們這種生來就衣食無憂,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家小姐。(當然也有名媛是極度有城府的。我總覺得,在上流社會,有兩極分化的趨勢。)女人絕望和崩潰的根源大抵就是,自己傾注了全部感情的男人,突然就打破了所有的美好。之前做的一切努力瞬間化為泡影。之前與家人的慪氣甚至是反目,都變成了天底下最荒涼的鬨劇••••••
“讓我猜猜,你在葉二小姐極度傷心的時候,並在醉酒的情況下,和她發生了一夜關係。然後,由於葉二小姐身份特殊,你薑少又突然責任感爆發,於是向她求婚。她也答應了。於是再過兩個月,你們就要步入禮堂,昭告天下了?”我儘量說得不那麼刺耳,但我打心眼兒裡覺得這場婚禮•••荒唐。
薑天宇皺了皺眉,看似不太高興,“你為什麼永遠不相信我對她的感情?”
“我相信。”我可不想駁斥他,待會兒還要求他辦事呢。但他這事兒做得太不靠譜了。男人上了床腦子就爬滿了精蟲?
我把高腳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正麵看著他說:“薑天宇,我替你不值。你知道你在葉芝心裡充當了什麼角色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救世主?你就那麼蠢!我簡直不相信和我坐在一起的是風流瀟灑的薑大少爺!你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綁在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身邊!你就是畫地為牢!人家畫還是因為有道德良知,你畫純粹是因為蠢!”
說完,連我自己都驚了。我乾嘛這麼打抱不平?我乾嘛這麼激動?這麼劈頭蓋臉地數落薑天宇,我還真是頭一次。估計我也是除他家老爺子之外的頭一人。還是一個受他庇蔭女人。好吧,我越位了。心裡懊悔不已。
他也被我說得愣了幾秒,隨即自嘲地笑笑,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嘴邊飄出一句話,頓時令我石化。
“在這方麵,咱們倆有什麼區彆?”
我的第一反應,與其說是驚,不如說是惱。我待在陸謙身邊的事實真相就這麼赤裸裸地坦白出來。薑天宇從來都知道,但他從來都不予評價的!
我手足無措,決定不再久留,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懦弱就懦弱吧,我從來沒有準備好和彆人談我和陸謙的話題。我怕一談就會把我揭示得體無完膚。
手腳忙亂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佯裝隨意地說:“這頓酒錢薑少不會吝嗇,是吧?失陪了。”我覺得聊成這樣,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讓他辦事了,算了,我自己解決,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還沒走到門口,我突然改變主意。於是彈回去,一點兒都不尷尬,厚著臉皮說:“你給的那筆用於巴黎之行的資金,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凍了。Tina說銀行方麵閃爍其詞。你要有空就幫我看看?”
原諒我如此厚顏無恥吧,我隻想試試看,薑天宇是否小氣。而我這個•••算是朋友吧,在他心中是否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