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山回來後,鐘離影就直接將我送回了房間,然後打著“還有要事去忙”的幌子,馬不停蹄地去青樓報到了。
我又蹉跎了大半天,林家那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看來林老狐狸眼中隻有他那個“掌上明珠”,完全無視我這個“路邊撿來的”。
其實有一件事我的心裡一直很悶納,林老狐狸的“諳雪換林玫”計策可是欺君大罪,知道的人一定不多。那天牢裡的那個刑石不僅了解此事,更參與其中。他應該是老狐狸的親信才對,這樣的話,武功一定不低。鐘離連又是怎麼能夠輕而易舉的將我從守衛森嚴、早有防備的牢房裡救出來的呢?
這些事越想越複雜,越想越頭疼,最終忍不住使勁甩甩頭——不想了!
或許,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可怕。畢竟,除了林老狐狸外,見到的很多人看上去都是性情中人,待我的確是不錯的。
如此一想,心裡也就寬慰很多。真是在現代時爾虞我詐的小說看太多惹的禍啊!
想到現代,不禁想起了左叔。可憐的左叔,年過半百,生活上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好不容易有一個人陪陪他。我們都把對方當做親人了,可是現在卻又突然失蹤,不知道他該有多傷心呢。想到這一層,心情又變得十分沉重。
本以為鐘離影還會酒醉後很晚歸家,本打算試試看能不能再見到昨天站在門外的人,可是鐘離影居然傍晚就回來了。
隻不過這次是被什麼人一把推進院子的。
當時我正在院中散步,他身姿矯健地從我旁邊飛奔而過,如一陣風似的刮進他的房間。大約五分鐘後又刮了出來,徑直朝門口跑去。此時他身上已換成了一套素色的家居裝束。
原以為鐘離影會照樣無視我,誰知,沒跑幾步又退回來,在我麵前站定,一字一句地說:“記住,待會就說我這一整天都在陪你玩。”
“什麼……唉……”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我就被他一把抓住往外跑,直跑得氣喘籲籲才緩下來。定睛一看,天哪,居然來到了鐘離家的祠堂!
“我一個外人到這兒來不大好吧……”剛想往回走,卻被鐘離影一下子拖了進去。
走進了祠堂才發現這地方大得很。前麵隻是準備廳,後頭才真正供著鐘離家列位先者的靈牌,閒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
鐘離影終於停下了腳步,居然大氣都不喘一個,果然是練武之人。
他難得的沒了嬉皮笑臉,負著手朝著一個角落輕輕地彎了彎腰:“爹。”
我趕忙朝那兒望去,幾個隱在暗處的人影嚇了我一大跳。那幾個人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來,在最前麵的那個一眼就能看出是鐘離將軍。
與林老狐狸渾身陰霾的氣質不同,鐘離將軍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作為軍人的器宇軒昂,臉上一道斜斜的暗色疤痕是他馳騁沙場的最有力的證明。他一身灰色的家居服飾,完美地勾勒出健壯的身材。心裡暗歎:同樣是四五十歲的人,林老狐狸跟他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不孝子,你還知道來這兒!”鐘離將軍的突然勃然大怒,聲音雄渾震耳。
“孩兒知錯。孩兒一整天都在陪這位小姐……”
“還說謊!今天要不是我叫鐘離德把你拉回來,你是不是還要在外麵鬼混?!”
“孩兒沒騙您。不信您問這位小姐。”
鐘離將軍好像這才發現了我,向我走近一些,聲音放緩了點:“這位小姐就是林丞相的千金吧?”
“是,將軍。”我輕輕福了福,緊張地低下頭掰著手指頭。
這一低頭不要緊,居然發現指尖上有暗紅的一片,仔細一看,是血!我壓住內心的的驚恐,不動聲色地翻手一看,天哪!都是血!
趕忙向鐘離影那兒看去,他依然負手而立,臉色有些發白。
剛才跑來時就覺得他手濕濕的,本以為是汗水,沒想到……
“連兒這孩子做事不計後果,居然這麼衝動地把你帶到這兒來,還望林丞相和小姐不要怪罪才好。”將軍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考。
“不會的,鐘離大公子的心情小女子能夠理解。小女子在這兒沒受什麼委屈,二公子待我很好,今天他確實一直在照顧我。”心依然“通通”直跳。
“這樣就好……這兩個孩子沒一個讓老夫省心的。”他沉吟片刻,又說:“林小姐和我家連兒雖然身受聖上賜婚,但畢竟還未娶進門。老夫會儘早安排人將小姐送回,不會讓小姐受到一點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