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影相互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向依然垂頭站在牆邊的刑石。他似乎感覺到我們的視線，淡淡地說了句：“與我無關。”

不經意間，他抬了一下頭。

有那麼一瞬，我好像看到他的瞳色變成了紅色，鮮血一樣的紅色，而且那瞳仁也變得有點狹長。

我吃驚地尖叫了一聲，身旁的影似乎什麼都沒看到，緊張地問我：“怎麼了？”

“沒，沒事……”這時刑石略微地下了頭，正好擋住了眼睛。我想，我不能打草驚蛇。

我整頓好情緒，轉身開始為惜雨施針調理。這是我在宮裡無事時向太醫學的，此刻竟派上了用場。

影緩緩地放下了劍，屋子裡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等我施完針，沉默已久的刑石才再一次開口：“鐘離公子，林丞相有請。”

“好，我跟你去。”在確保惜雨沒事後，影說，“不過……”他轉向我：“她也要一起去。”

刑石沒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走吧。”影低聲道。

我遲疑了片刻，便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密室。

屋外早已沒有了刑石的身影。後山籠罩在一片靜謐與安詳之中，月影婆娑，一切仿佛都在沉睡。惜雨的病、影和刑石激勵的打鬥完全沒有在天地間留下哪怕一點點的痕跡。

距離皇上下朝還很早，我跟在影後麵緩緩地往山下走去。

將軍府和丞相府都在天子腳下，同屬名門望族，居住範圍還是比較集中的，即使走路過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刑石在得到影肯定的答案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像他的任務就到此為止了，也不管我們會不會中途反悔。

影雖是練武之人，但他的步伐並不快，我正好能跟上。心裡不禁有絲絲暖意，為他的細心。

可是我們誰也沒說話。沉默，讓我莫名地焦躁起來，總想找點話題好打破這局麵。

“惜雨……惜雨沒人照顧可以嗎？”

影的腳步緩緩停下來，站定後才轉過身。我看見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很淺，卻讓人心情舒暢。

“沒事的，”晚風送來他溫婉的氣息，“就讓她睡會兒——倒是你，一直沒能休息，累嗎？”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

“來。”影向我抬起了手。

我們慢慢地走著，他的聲音一直很平淡，在皎潔的月光中卻有著一種神奇的吸引力。

“惜雨是我在遊曆洛國途中遇到的。那時，她身負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