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樓坐在醫院裡的椅子上,已經過了快十二個小時了,季爾居被推進去之後,連續換了十多個知名醫生進去,卻一個又一個搖頭的出來。
“讓開,全給我讓我。”一聲怒吼,醫院的走廊上立馬沒有了聲響,乖乖的讓出了一條路。這樣的吼叫聲已經聽到七八次了。
拉魯夫一手拎一個白衣大褂的一聲,一收拎一個超大號的醫護箱,風風火火的走在空蕩的走廊上。
“進去,如果你也救不活,就等著我來給你收屍。”拉魯夫朝醫生大叫。
可憐的老專家點了點頭,恍惚的進了手術室。
“怎麼樣了?”拉魯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陌樓,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好的消息。但是陌樓搖搖頭,繼續把自己裹在了黑色的大衣裡。
“你查出來什麼了沒?”拉魯夫失望的捶下頭。
“那個電話是柳溪打過來的。”
拉魯夫不明白陌樓的意思,“什麼電話?”
“少爺在中彈之前進了一個電話,電話鈴聲沒有消聲,才被陌檠發現蹤跡的。”
拉魯夫低著頭,“哈姆說,那個時候,柳溪的手機有丟過,後來才找了回來。”
陌樓沒有說話。
布魯斯風火的在走廊上奔走,看到陌樓和拉魯夫之後,才鎮定下來,“季老大和夫人來了,在後麵,帶了十多名專家。”
拉魯夫忽地起身,一手拉開了手術室,看到在場所有的專家走束手無策的站著,無名火冒起,但也隻是沉下氣,說:“全部出去開會。留一個留給我保命。”
他的話很模糊,但是人的求生本能讓所有專家走做出了正確的反應。大部分的專家走脫下了手套和口罩,出了手術室,隻有少幾個醫生留在手術室裡照看著昏迷中的季爾居。
季老大帶著自己的夫人神色慌張的看到了陌樓,慌忙問:“怎麼樣了?”
陌樓搖搖頭。
季老大身子猛烈的搖晃著,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子,坐在了椅子上。“好好的給我醫治,醫好了我有賞,醫不好,全給我兒子陪葬。”
所有的專家都小心的頷首,然後大批專家進了會議室。
季老大微微歎氣,看著手術室上麵的紅燈還在亮著。他忍不住站起身走進手術室的門口,卻沒找到縫隙能讓他去觀望,他的手覆上了慘白慘白的牆壁,忍不住要老淚縱橫。
“老爺,還是坐著吧。”
季老大不去理會,仍舊站在門前。嘴裡念叨著:爾居,爾居……
手術室裡,護士不停地擦拭著季爾居身上的血液,子彈插得太有技術了,埋在肩骨中,任專家們怎麼努力也取不出來,血流不止,血漿用了一袋又一袋,卻起不了多少作用,簡直就是剛進血管還沒有循環,便又隨著傷口流了出來。
“醫生?病人血液不循環,到不了身體的下半身,這樣時間長,會下肢殘廢的。”護士看著手術室的門,想到門外還有幾個怒氣衝衝又暴戾得嚇人的男子,她們都忍不住的縮手縮腳。
“還是跟病人家屬說說吧,這樣下去不行啊。”醫生看著心電圖的起伏,歎著氣。
醫生打開了門,看著充滿希冀的老人,還是搖了頭。“血流不止,血液不能循環,這樣下去很可能會下半身癱瘓的。”
“怎麼會這樣?”季老大受不住打擊。
陌樓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大吼道:“這樣就不行了?就算他是個植物人,你也不準給我放棄!”
拉魯夫沒有陌樓這般脾氣跟醫生大吼,一把奪過陌樓手裡的人,像是丟垃圾一樣把醫生丟進了手術室,護士們在已經全身發抖,不用任何人說,又進了手術室,門“嘭”地一聲被拉魯夫關上,整個醫院接著就死一樣的寂靜。
布魯斯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沉靜,就像季爾居真的死了一樣。“oh,shut!又不是已經死了,乾什麼這樣的表情!”
大家仍是沒有做聲。
“shit!”布魯斯罵了句,一腳就把會議室的門給踹開,朝著裡麵的專家粗聲吼道:“給老子好好想。”
陌樓坐在椅子上,嘴角動了動,半響才說出一句:“一個外國人,把中國罵人的話都學得這麼傳神。”
“難道你就不會罵shit?”布魯斯瞥了陌樓一眼。
陌樓沒有回話,隻是蜷縮成一個球,坐在椅子上。醫院一下子再次靜了下來,偶爾聽到會議室裡傳來低沉的討論聲。
陌樓對季爾居的記憶是近期才有的,因為他在很小的時候,還隻跟著自己的父親東奔西跑,從沒有像哈姆或是拉魯夫這樣的固定的陪在季爾居身邊。
季爾居是個意氣風發的人,自信滿滿。他與陌檠是不同的人
陌檠的霸道是外在的,陌檠心狠手辣,心機深沉,城府極深。
季爾居的霸道是內在的,他有心機,但是從來都展露,他的手段,可能連自己都比不上。
這樣的人,卻栽倒在愛情上麵。
他實在火大,快要死的人了,居然還想著要給一個女人打電話。
陌樓摸了摸口袋,掏出季爾居的手機,查看著他手機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