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爾居搬來了細軟的墊子,坐了下來。隻有一個墊子,他拉著柳溪坐在自己身上。“墊子呐,後天你就知道她是怎麼用的了。”柳溪正準備為什麼隻有一個墊子,季爾居就已經開口回答她了。柳溪摸摸鼻子,覺得自己和他真的開始滋生一種叫做心有靈犀的東西。
“媽,我終於帶柳柳來看你了。”季爾居輕輕開口。
柳溪抬頭問,“等我很久了嗎?”
“嗯,等季爾居的老婆很久了。”
柳溪一把推他倒在了地上,像個凶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原來等的是你老婆。”
“我老婆不是你麼?”
“不行,一定要等我柳溪。老婆稱謂太大,你以後也許會再婚。”
季爾居被壓在地上難受得不能呼吸,他推開柳溪,“再婚?你詛咒我,你當老婆好找?我可沒有下一個二十年。”他重新抱著柳溪坐好。
“呀,季爾居,你是在變相說你喜歡了我二十年麼?”
季爾居隻是含笑悶聲不作答。
“不對,你二十多年前隻有五歲多大點,怎麼知道喜歡不喜歡呀,騙人也該有個度。”柳溪用手去推他,力氣不大,他也紋絲不動。
“我二十年前才認識你呢。”
“嘁,就知道你在說謊,瞧瞧你那德行,憑著自己有點家世資本,到處沾花惹草,不知道跟多少女人……”看見季爾居陰晴變化的表情,柳溪識相的不往下說。
“怎麼了,不知道跟多少女人……”他學著她的口吻,有點威嚴,有點生氣,有點難忍,但最後是笑得張狂。
“啊!”柳溪被他那生氣的表情騙到了,以為他真的生氣了,結果他隻是逗她玩呢,“我要跟你媽媽告狀,說你不老實,跟女人鬼混。”
季爾居用手捺住她的頭,讓她低眉順眼的居於自己眼前,“不是你媽媽,是媽媽。”
柳溪愣神,這句稱呼,有什麼區彆嗎?季爾居憤恨她居然沒有聽出其中的含義,狠狠用手拍她的木魚腦袋,像是父親教育不成氣候的女兒,包含了太多的望子不成龍失望情緒。下手有點重,柳溪被拍得昏天暗地。終於他停手了,她抬頭整理自己被拍亂的頭發,然後一手汙染猛地甩過去,拍得季爾居捂著肩膀冷汗涔涔,他卻笑得異常開懷,“真凶!”
“隻對你這麼凶。”
季爾居不敢多捂著肩膀,怕被看出什麼端倪,雖然很疼,但也能忍耐,“榮幸榮幸。”他咧嘴笑的時候偷偷吸冷氣。忽然想起自己猛力拍她的原因,又沉了笑容,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剛剛說,是媽媽,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
柳溪抬眸望他,仿佛這個解釋有點讓人匪夷所思,她有低頭,靠在他胸膛,“我的媽媽。”她低喃。
“真乖。”季爾居輕輕吻她的臉頰,用誇獎孩子的口吻說話,軟軟地,低低地,如同夏夜裡淺鳴的溫柔蟲囂。柳溪抵不住他的溫柔,她最受用的就是他哄孩子的口吻。也許潛在意識的,希望自己在他麵前是個孩子,不用對任何事情操心,隻用對她撒嬌,溺在他的懷裡。握住季爾居撫摸她鬢角的手,輕輕靠近唇邊,猶如吻著神聖的幸福,小心地嗬護著,嗬護著。
季爾居把頭擱在柳溪的肩膀上,對這墓碑淺淺自語,“媽媽,也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頓了頓,他有接著說,“我過得還不錯,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兒子的人生大事,你卻看不見。我們準備過兩天就把酒席辦了,然後回中國□□。哦,還沒上門提親呢。媽,你還沒見過柳柳呢,我也沒有人上門說媒了。”他歎氣,然後把臉埋進了柳溪的頸項裡。接著,沒有人講話,天氣仍舊燥熱,有些風,不過吹得更熱,蟲鳴在寧靜的夜裡顯露頭角,但是吵鬨的氣氛好似打擾不到季爾居,他隻是靜靜的抱著懷裡的人,悶不做聲。
良久,柳溪動動身子,“你再不起來會呼吸困難的。”
季爾居這才抬頭,悶著聲音說,“柳柳,我們一定會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