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收到蘇阿姨給她買的藥品和補品,不由苦笑,她隨便搪塞幾句,把藥品全都塞進了包包裡,然後飛速與季爾居離開。
下午五點。兩個人準時坐進了候機室,柳溪隨手拿起機場的雜誌打發時間。東京鐵塔的照片就在雜誌旅遊專欄的首頁,橫行整個首頁,十分搶眼。雜誌上一絲不苟的介紹東京的旅遊勝地、酒店、步行街,柳溪一絲不苟的把這些信息往腦袋裡記。
季爾居的手機突然響起。柳溪拿著雜誌坐到了裡他有一點距離的座椅上。她不喜歡在一邊聽季爾居將電話。但是她喜歡偷偷打量他聽電話時的表情。
就像此時。季爾居微微顰起的眉頭在宣告著他遇到了麻煩。雖然離他遠了一點,可是也能聽到他對電話裡的人說“送醫院啊……”“賣賣東西哄哄不就好了……”“沒有多大的事情就你們處理吧……”。
柳溪坐回她身邊,微微也皺了眉,她不希望一些瑣碎的事情打擾他們的度假,於是正色道:“打個商量?我們都關機吧。”
季爾居微微一笑,“沒有關係,登機的時候再關也一樣。”
柳溪聳肩,不甚在意。
但是接二連三的,不停的有電話進來,柳溪乾脆坐在離他遠一點的地方繼續敢雜誌。在第六個電話之後,季爾居忽然說,“我們回去吧。”
他用手支撐著頭,暗自傷神的揉揉太陽穴,矛盾的姿態衍衍而生,他說,“我們回去吧……”
柳溪放下雜誌,被他矛盾的表情嚇到了,但馬上她的情感被憤怒和茫然代替,快步走到他麵前,“嘿,告訴我,這隻是個玩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季爾居,慘白的燈光被遮去了一般,他的麵龐一半明亮一半晦暗。“你對我說的話不會不兌現的,對不對?”柳溪去拉他的胳膊,但季爾居仍紋絲不動。
終於明白事態的嚴峻了。季爾居既然要毀約!他從來不反悔自己對她許諾的話,所以柳溪隻願意相信他。但是他現在,此時此刻,要反悔了。這太反常了。柳溪惶惶不安起來,腦海中突然閃現今天早上樂瞳的目光來。那麼複雜,那麼多的情感。這是多麼可拍的事情呐……
“季爾居,我不允許你反悔,你再說一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她知道自己說出“在給你一次機會”的話等於自欺欺人,但是她寧願自己騙自己,也期待著能有什麼事情發生來轉變現在的局勢。她在一次羊揚高聲音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廣播裡有一個溫柔的女聲在重複登機信息:前往東京的乘客請迅速前往三號機口登機。前往東京的乘客請迅速前往三號機口登機……
季爾居拎起行李對柳溪說,“我們……”柳溪見他仍然猶豫不決,心跳因為緊張而加快速度的跳動。她害怕從他嘴裡聽到“回去吧”,不,她不僅怕她嘴巴裡說出來,更怕他心低萌生的這個念頭。有些東西一旦生根了,再除去就像是戒毒一般的切膚之痛。她好怕,她對他的一諾千金變成一座龐貝城。她更怕,她的季爾居不再唯她獨尊了。
柳溪抓緊季爾居的衣角,抬頭倔強的看著他,猛然有這樣的一個意識鑽進她的頭腦,也許隻是Queen發生了什麼事情,或是陌檠個混蛋殺回亞洲了,或是拉魯夫被槍殺了,再震撼一點,季老大在東南亞的實力被抄家了……
柳溪放柔了目光。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麼他們應該立即回家挽救局麵,而不是去度假。矛盾分主次,事情也分緩急輕重。這一點,柳溪明白。她鬆開季爾居的衣角,說,“我們回去吧。”
季爾居快速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轉身之際抱她在懷裡。他說,“我們登機。季爾居對柳溪說過的話絕對不食言。”
“不要勉強了。”柳溪搖頭。
“不是季家,不是Queen……”不得不承認,他太了解柳溪了,她放柔的眼神以及猜測的眼神隻要微微顯露一點,他都會能知道她的想法。他不像騙柳溪。可是真正回去的理由,他又難以啟口。
柳溪迷惑的眼睛就在眼前,他卻不敢麵對。季爾居低頭擁抱她,聽到廣播在一次催促,他軟軟發音重複一遍:“登機吧。”
沒走幾步,季爾居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一眼號碼,掐斷之後利落的關機。不過幾秒,同一竄號碼打到了柳溪的手機上,季爾居對她說,“如果是陌檠打來的,拒聽。”
季爾居嚴詞厲色,柳溪也就掐斷電話。但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對方堅持不懈的打過來。季爾居搶過手機,乾脆的關機。忽然,廣播裡響起了甜美的女聲:“前往日本的季爾居先生,您的管家致電前來,請您儘快回電話。”
廣播重複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季爾居惱火了,開機打電話不換一口氣大罵,“你他媽到底乾什麼,她死得了麼?”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季爾居的氣焰霎時間下垂萎縮,最後在一次展現出了矛盾的姿態。柳溪握住他的手,抽走了電話,“怎麼了?度假不是和你們報備過了麼?”
陌樓頓頓,“是我,陌樓。”
“管你是誰?想度假你自己不會去嗎?”
“樂瞳進醫院了。她不願意接受治療。”
“找護理哄哄她啊,找我們有什麼用?”僅僅隻是因為這個跟他們打電話麼?柳溪原本就是頭上冒火,聽著荒唐的理由,更像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