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陌樓的聲音傳過來:“她說她想見季爾居。她住進醫院了,不接受治療,大概也隻有季爾居能哄哄她了。”
“滾你媽的倫理問題。她救了季爾居,我們就得把她當菩薩供著啊!你怎麼不去做耶穌啊?散心發了去救濟失學兒童,人家風霜雨露吃不飽穿不暖,不必樂瞳可憐多了。”
“季爾居是個性情中人,他會在意對他有恩的人。你堅持要去日本,也隻會讓他為難,回來吧。”
柳溪立馬紅了眼眶,她又何嘗不知道季爾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做不到陌檠的陰狠,他重情重義,他知恩圖報。他其實是壞人中的爛好人。
可是。這樣的季爾居真的好嗎?
季爾居見柳溪有了片刻的失神,奪過手機掛掉,“登機,我們不去理他們。”
“可是不回去,你會一直不安,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會良心愧疚。那麼因為你心理上的隔閡,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柳溪說得堅定,。如果季爾居一直愧疚下去,那麼樂瞳便成了他們之間快步過去的河流。”我們回去吧。“她說。
“柳柳,我不要你這樣的體貼,如果我連答應過你的事情都做不到,那麼我還是柳柳的季爾居麼?“
“你已經不是我的了。”
季爾居愣住,柳溪眼睛裡的淚水已經滾落。她低頭,胡亂的用手背擦過臉龐,“我的季爾居隻會為柳柳著想,我想要的是隻為我笑隻為我生氣的季爾居。可是現在我的季爾居一分為二,也會為了彆的感情而羈絆自己。”
她的話嘎然而止,季爾居聽得錯愕不止,他想解釋,可是經她這麼一說,她便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事實就是,為了一個叫樂瞳的女生而掙紮,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放棄對柳柳的誓言。
“對不起。”
柳溪轉身保住他,“你為什麼不會像陌檠一樣對每一個都陰狠毒辣一點,我寧願你是為了你自己兒自私一點,也不願意你為了彆的東西羈絆你自己。這樣我會安慰自己,季爾居最愛的是他自己,他會活得好好的,隻屬於我……”
“對不起,柳柳,我最愛的是你,不是我自己。”
“會變的,一定會變的,你現在最愛我,以後不知道會最愛什麼。你每愛一樣東西都勝過你的生命的話,我害怕有一天會去太平間為你送行。”
季爾居心口猛的一疼,感性的男人是不是都會在聽到女人的這一番“珍愛生命”,都會感動的落淚?季爾居知道自己感情豐富,也知道自己感性,他背地裡已經為柳柳流過淚,所以是不是他不堅強?
他不願意去多想,隻覺得他不能這樣允許自己淪陷下去。
柳溪掙脫他的懷抱,率先走了出去。
飛機場外的路燈輝煌,像是釋放了某種力量,胸口沉悶的低氣壓升高,換來了冷空氣團團包圍一刻過熱的心臟。她需要冷靜了。
有車開過來,定眼一看,是季叔。柳溪冷眼盯著他,季叔之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她開口對他說:“季爾居馬上出來,我回家。”
季叔以為柳溪是要回季家的宅子,於是眯眼一笑,“少夫人,我先送你回去吧。”
柳溪本是理所當然的準備上車,突然被這一句話給定住。他的意思,居然是打算讓她自己一個人回家,而他來接季爾居去醫院。
她深呼吸一口氣,她柳溪還不至於落寞到要人憐憫的地步。“我想走走,我自己一個人回家。”
季叔沒有多想,隻覺得少夫人不愧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隻需要一句話隱含的暗示,什麼都會明白。也希望她不要誤解自己的意思。畢竟早一點去醫院,早一點安息。都吵吵鬨鬨一個晚上了。
柳溪招計程車離開。季爾居隨後急衝衝的跑出來,見車上沒有柳溪的人影,臉色不怎麼好看,“人呢?”
“放心呐,少夫人沒有生氣或是怎麼樣,她先回家了。”
季爾居揉揉眉心,把行李搬上後備箱,坐上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