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咳兩聲,放正經一點,然後嚴肅的站在她麵前,“來吧,我做好準備了。”
季爾居以為,這個時候的柳溪會被他逗笑著撲過來,但是,今天的柳溪太反常了。她隻是轉過身子,麵對著自己麵前空著的牛奶杯子。
氣氛又開始沉悶,沒過多久,安靜的屋子裡,居然響起了水滴在玻璃裡的聲音。空曠得有渾濁的回音。
“沒有人說要我們分開,就可以真的不分開麼?”
“我和你之間就不會有第三者麼?”
“你對我說過話也可以轉手對另一個女人說不是麼?”
“你並沒有被惡毒的巫師下藥,也沒有咒語說你隻準喜歡我。”
“如果真有這樣的咒語,今天也許不複存在了……”
……
“你在告訴我,我不愛你了,我愛上了彆人?”季爾居無力的陳訴柳溪話裡的事實。
“不是麼?”柳溪轉過頭。目光不是X射線,但是這樣沒有任何遮掩的悲傷,卻給了季爾居更大的打擊。
“不是,我沒有。”
“為什麼要用實踐來證明一個存在的客觀事實?是因為客觀事實不能自言其自身清白。你的愛的確是客觀事實,但是需要實踐來證明,可是你的實踐好像走錯了方向。“
“你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季爾居的聲音猛然加大。他的不可置信升級成為切切的悲哀。他愛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偏偏就是懷疑,不僅懷疑了,還產生了實實在在的行動。她想要離開他。
心臟一個晚上積聚收縮太多次,從心痛到無法呼吸再到沒有任何感覺。他麻木了。
“柳溪,你居然會懷疑我的感情。那麼你就一直這麼懷疑下去吧!”
季爾居憤恨的看了一眼柳溪,然後轉身把門關上,門框不停的顫抖,等柳溪抬起頭,季爾居已經不在了。
她站起身,走到陽台上,看見季爾居的車就停在路邊。沒多久,季爾居快速走出大樓,打開車門沒有意思留戀的就開走了車。
樓層太高。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肯定,現在的季爾居,沒有什麼好心情的臉色。是她太過分了,還是演得太過火了,或是她這人真真切切的太極端了。
她沒有多思考,拿起手機給她撥電話。季爾居遲疑了一下,接起來手機,沒有說話。柳溪小聲似乎膽怯的喂了一聲,“爾居……”
“什麼?”
“……對不起……”
突然手機收線,被柳溪掛斷了。季爾居一瞬間作出最本能的反應,踩刹車,然後把頭伸出窗外,看見不願的大樓上掉下了個物體。離得太遠,看不清上麵掉下的是什麼,但是他偏偏胡思亂想的怕柳溪出事。他快速把車開回去,急急下車朝從樓上掉下的東西落地的方向跑去。找了一圈,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他的瞳仁縮小縮小再縮小。終於想明白了。
季爾居彎彎嘴唇,身形像是疾風裡的落葉,搖搖欲墜的靠在牆上。蒼白的臉上開始一點一點回血。可是心臟的挑動告訴自己,他仍活著。
“爾居……”
細細的聲音傳來,季爾居無力的轉頭,但是目光穿透了她的身體,如打仗一般,他支撐自己快要被折磨得脫水的身體,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然後與她插身而過。
“爾居……”柳溪拉住他的衣角,轉過身與他對望,“我知道錯了,不應該耍你,可是……你不理我,我才那樣做的。”
季爾居身心疲憊,不想多和她說一句話。雖然他們之間的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戰火,可是同樣打得疲憊。他們沒有爭吵,沒有大打出手,沒有冷言冷語。僅僅是很平靜的對話。可是兩個人,被折磨得像是大戰一場的似的。
他掙紮開她的手,衣角被收回,他走向自己的車,坐進去,但是沒有立即開走。也許是沒有力氣了,也許是他不想走。總是,他抽出一根煙點燃,望著濃濃的天空,沉默。
柳溪走到他身邊,站了好久也沒有受到他的隻言片語,站累了,慢慢蹲下身子。眼淚與此同時也跟著往下落。她不明白自己哭什麼,但是心裡就是壓著塊石頭。季爾居不言不語更像是一隻收,握著她的心臟。她在提心吊膽。她害怕下一秒季爾居做出的動作會使她的心臟被握碎。
“季爾居,對不起。”
“今天早上的時候,樂瞳無視我的存在直接衝進我們的房間,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我真的心有不甘。還有她為你做的早餐,我以前從來沒有為你做過。樂瞳受傷了,隻想要你在她身邊陪伴,就像是我孤單的時候隻想你來抱我一樣。我不想你對她那樣好,也不想你做不到你對我的承諾,我更不想你把你對我的感情分給彆人……”
“我耍你是我不對,可是你生氣了,不理我,我隻能這麼做。季爾居,你說過,我可以對邊發脾氣的,因為你寵我,我不用受委屈。可是今天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還生我的氣。”
蹲在地上也蹲久了,腿腳有點麻,自己眼淚掉了一籮筐,解釋的話也說了一籮筐,可是坐在車裡的季爾居接二連三的吸煙,就是一句話也不說。柳溪隱隱有點痛心。
明明是自己主導的一場戲卻流露真情,明明目的就是讓他疲憊生氣,可是演到最後,自己傷心吃味了,他仍是一點甜尾子都不給。兩敗俱傷這個詞是不是形容的就是他們現在?
柳溪有點恨自己不爭氣。在自己主導的戲裡掉自己的眼淚。真傻!
她站起身,用手抹了眼淚,沒有望季爾居一眼,轉身離去。
與其在這裡繼續蹲著和他兩敗俱傷,還不如回去睡覺養精蓄銳跟樂瞳來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