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大暑,又是正午時分,即使在汴京王城內,也是酷熱難耐。
「太子殿下,請回吧!皇後娘娘抱恙,暫不待見。」侍奉皇後的大太監焦急地對跪在地上大約隻得七、八歲的小孩說,那大太監已滿臉是汗。
小孩緊抿著唇,火紅的太陽,伴隨著吵耳的蟬聲把他熏的頭暈耳鳴,但他咬緊著牙,死命的忍著。
他知道母後不喜歡自己,從小到大,母後接見他的次數寥寥可數,但她畢竟是自己的母後,兒子見母親,照顧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麼要阻攔他呢?
小孩的舌黏了黏乾燥的唇,汗不停地自麵上劃下,他要等,等母後的接見,他隻是想見母親,為什麼要攔阻我?母後為什麼不見我?小孩艱苦地想。
「太子殿下...」大太監見小孩身體搖搖欲墜,心知不妙,即使是一個不得寵的太子,他也是得罪不起,正當他欲違命,想進去求皇後娘娘讓太子入內時,不遠處,有一抹淺籃色的身影,同行著一大把人,一名侍從替那身影打傘,好遮擋著毒辣的陽光。
大太監鬆了一口氣,對著那身影跪下來:「奴才參見程二公...啊!程狀元。」
那身影在小孩前停下來,柔柔地說:「起來吧。」
小孩本低著頭跪著,但眼前突出現淺藍色鑲金邊的衣擺,
他往上望,這一輩子,想必他一定不會忘記這次的相遇,那人罩在傘下,麵容與母後有八成相似,漂亮的麵上帶著柔柔的笑容,那是一個母後永遠都不會給他的笑容,小孩忍不住,伸手抓著那人的衣擺,迷迷糊糊的,竟流起淚來。
「太子殿下!」大太監見小孩在哭,大驚,他倒不是擔心小孩,他卻是害怕得罪眼前尊貴的人。
那人彎下身,微微用力,抱起小孩,垂下眼簾,看著小孩:「沒事的。」
小孩隻是默默地流淚,聽到那聲溫柔的話語,心裡長久的抑鬱霎時湧上,他抱著那人的頸項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程狀元,請把殿下交給奴才,莫讓身子抱恙。」大太監急的滿頭是汗,在王宮裡無人不知皇後最寵的是誰,他可是吃了老虎膽子都不敢得罪他啊!
「少爺,請把他交給文雅。」負責打傘的侍從看見主人麵上出現薄汗,也跟著說。
小孩收緊抱著那人的手,頭埋在那人頸項,低低地罵:「你們這些狗奴才,本宮就是要讓此人抱著,又何如?」
那人呆了呆,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掃著小孩的背,說:「罷了!這便是文建吧?我們一起進去看望姐姐。」
小孩吃了一驚,抬起頭看著眼前美麗的臉。
「我是程敏,也是你的舅舅。」程敏笑著對周文建說:「我們是初次見麵啊!可是,那些罵人的話是不能再講,懂嗎?」程敏仍然柔柔地笑著。
周文建仍然呆著,抱著他的人就是讓母後牽腸掛肚的舅舅程敏?
「程狀元...皇後娘娘隻是要招待...」大太監低著頭,他不能忤逆皇後的吩咐。
「我們要進去,帶路。」程敏的侍從文雅說,他不忍心看著主人冒著汗,大熱天還抱著一名孩子站著。
「是...是...」大太監隻得引程敏等人進到程蝶宮裡。
周文建仍然抱著程敏,心裡惱怒著母後不肯見他,卻肯見程敏。
沒多久,程敏進到廳中,程蝶已在廳中等著。
「敏兒...」程蝶的熱情在看見程敏懷中的周文建後,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