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在端木瑞的悉心照料下自是恢複的很快。她雖然對端木瑞的友好報之笑意,可是那笑容很苦澀,望之令人心酸。
端木瑞沒有追問她的遭遇,她知道對於紅櫻這樣的女子隻有在適當的時候才能問起這些話題,也不能什麼都不問,因為她無論如何不會主動說出。現在她把她帶到希光城中自己的府第,然後自己進宮複命。傍晚時分,她走進紅櫻的房中。裡麵沒有點燈,窗戶卻洞開著。那位黑發女子倚坐在窗台上,逆光中的身影顯得孤單蕭索。
端木瑞覺得酸酸的,她寧願她還是那麼冷默高傲的女子,寧願她一個人關在自己的世界裡冷眼旁觀,也好過現在仿若一具軀殼。
不由地她抬手輕撫上那烏黑的發,柔聲道:“您吃了很多苦吧!”
紅櫻的身子一震,仿佛驚嚇一般揮開她的手。待到看清端木瑞,她低聲道了聲抱歉。端木瑞搖搖頭,示意她彆放在心上。拉著她的手把她牽下窗台:“跟我走!”
“去哪兒?”紅櫻很疑惑。
銀眼的姑娘一臉神秘:“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上紅櫻提不起一點精神,她隻是全憑端木瑞安排,不說話也不問一個字。儘管她覺得她們好像出了城直奔郊外而去。
紅櫻漸漸聽到水流的嘩嘩聲了,端木瑞則顯得很興奮拉著她奔跑起來。
是這裡?紅櫻的眼裡透出這樣的疑問。
端木瑞笑笑點點頭,指指天上的月亮,又指指流動的溪水說:“我心裡一直覺得隻有這月光才能代表相思,而隻有這流水才能帶走心底的哀愁。”
紅櫻以為端木瑞隻是在安慰自己,所以她嘴角浮出一個蒼白的微笑。端木瑞卻沒有看她,徑自在溪邊蹲了下來。她從懷中取出兩隻折好的花燈將它們展開,一隻遞給紅櫻一隻拿在自己手裡。
“這個做什麼?”紅櫻問。
“祈禱。把你的心事說給它聽,然後讓流水將它帶走!”
紅櫻拿著船將它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身旁的端木瑞卻已閉上眼,嘴中喃喃地念了些東西,然後紅櫻看到她睜開眼虔誠地將花燈推進水中。
“放吧!”端木瑞轉頭看向她,“從前我母親帶我來這裡為父親放過花燈,現在隻剩下我為他們放花燈了。”
紅櫻的目光在暗中閃了閃,心中一軟於是輕輕閉上了眼。她將那花燈捧在心口臉埋到懷中,說完心事後將唇輕輕印在花燈上,然後把它放進水裡。
兩人看著花燈在流水中一波一折地行進著都沒開口,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見的地方。良久,端木瑞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笛輕輕地吹奏起來,那曲子婉轉悲側就像那緾綿悱側的感情斬不斷理還亂,欲忘忘不了,生生撕扯著心。
紅櫻第一次落下淚來。
她轉身抱住了端木瑞,笛子從端木瑞的嘴邊滑了下來,她也已是淚流滿麵。拍了拍紅櫻的身子,端木瑞道:“我沒想到竟然弄成這樣。”
紅櫻卻綻開笑顏,笑中帶淚:“我看您就是故意的!”
端木瑞笑笑,扶紅櫻在一株大樹下坐下,然後她自己也在旁邊坐下。“女人的心啊,就如同這天上的月亮,明明掛在這天空卻無人懂。”
“您的王一點都不知道您對他的一片愛羨之心?”
端木瑞笑笑,分不清是無奈還是苦澀。“我們隻不過在追尋影子,而男人們隻會偶爾對影自憐。”
“您說的不錯。女人的痛苦就再於不肯拋棄需要被愛的假相!”紅櫻傲岸地昂起頭,黑眼睛中閃動著怒火一般的光芒。“您會一直守在他身邊嗎?”
“我能叫您紅櫻嗎?”端木瑞卻道。
“您可以叫我玫。除了我的表哥隻有您知道這個名字。”
“好的,玫。叫我瑞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