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係發(2 / 2)

“是,在下明白了。”

隨著那修長的身影拿起端在木盤上的濕布默默無聲的來到土方歲三的側身的方向走去,跪下身子遞上濕布又道。

“那麼,就請閣下移坐休閒片刻,再細品嘗。”

“有勞。”土方歲三少有的沒有拒絕或著感到不耐,第一次正式的享受著這位剛步入青年的人兒的服務,移坐來到了茶幾上品嘗著茶水和小食。在他安靜品嘗食物的同時,土方歲三約抬眼觀察不遠處正在替他整理文件的身影。房內的兩人雖沒有交流,隻有紙張翻閱的聲音,微風輕輕的吹響了掛在窗簷下的風鈴,細細的微風沿著已打開的窗口吹入房內繞著房內的兩人,此刻的情景讓人看來卻又奇異的透出一絲絲和諧暖和的氣氛。

小息了一會兒,土方歲三也沒閒著,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批改公文。在整理文件時,不免需要閱讀文件內的內容,有的是雜碎的公函,有的卻是一些重要的密函,就如現在雪村靈手上拿著暗殺的密函正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也在其中。然而她毫無異常般如閱讀普通的公函般,閱出了大概就把這一係列的密函隨放在正在處理文件的男人手邊的右側方,以方便他及時處理。

就在雪村靈快要整理好文件的尾聲,突然身旁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寧靜。

“你對著密函有何看法?”

雙手正忙著處理餘剩文件的她不免一陣停頓,側身抬頭看了看身邊看著他的男人,桌上擺放的正是剛才關於刺殺的密函,隨後繼續手上的工作平靜的回道:

“其實閣下已有定論,何必在下在此狂言。”手上的工作也沒停下,繼續又說

“其實閣下的該清楚這個決定並不明智,而這些都不該是在下可碰觸的東西。”

“與我而言,無妨。”

“……”

“無需我多言,你起初雖有些生疏,但隨著卻熟練的整理及分類文件,尤其是在接觸這些公函時,卻依舊安泰如山,此舉可見往日的你必定常年應對且處理此類的事務並不少。”土方歲三沒有理會她是否給予什麼反應,在公函上批了什麼後放下手上的筆,把桌上的公文擺放在一處,然後側身看著身旁的人兒。他的身上的氣息罕見的沒有平時的嚴肅、處處逼人的氣勢,就像脫下平時厚重的盔甲一般,給予人卻是如此溫文儒雅、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與往常氣宇昂昂的他判若兩人。

“我調查過你們,你與千鶴雖是雪村綱道的養子養女,但收養時機卻也分前後。且不說千鶴,在三歲左右懵懂之年時聽說因家人遇害被雪村綱道收養,而你因雪村綱道出門義診時突然起意入山采藥,然而卻在荒郊野外的河邊處發現,那時的你身受重傷,人已經奄奄一息在傾盆大雨下被雪村綱道一路抱著回去,相信那時的情景很多舊人依然曆曆在目。”

“……”雪村靈並沒有回應,隻是保持沉默的聽著男人對自己把已剩不多的文件分區好,可垂下的眼簾讓人摸不著她此刻的情緒。而男人似乎不求她給與回應繼續說下去。

“即使雪村綱道有意開解讓你融入他的家,於你這樣心思精密有且防備慎重之人,卻湊不了什麼效用。雖說你對其他幼小的孩子們生有包容之心,然而並不是誰都如千鶴一般讓你落入你眼裡。我不信什麼因緣巧合才讓你接受了千鶴,而是你必定某些原因在千鶴身上發現什麼才會對她如此擁護,而於你和雪村綱道的關係依然若近若離。這六年來,除了實驗,相信雪村綱道必也不會接觸這類型的東西。以此類推的話,也就隻有在你被收留前必定經曆過不少此類的的工作,而你也對此類的時並不排斥。對常人而言自小這些的人少之又少,或說你尚且年幼,但也並不是不可能。無論是身手還是謀略,你這謀人謀事的手段可不是一朝一日的新手可所有的。若不是你看見你,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二十左右小夥子的手段。”

話一落,雪村靈正好把餘下少數的文件分區放下,把已經整理好的文件一一的排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稀奇的是她的表情卻沒有被人看穿的惱怒,嘴角含有的掛上了明顯的弧度,往常平靜如深淵的雙瞳少有的帶上色彩。

“很精彩的推算,在下不得於閣下這精準判斷甘拜下風,然山崎君也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哼, 這些客套還是免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來曆確實讓人好奇,但我也無意過問。至於你少年老成、謹慎周密的風格,無論是誰都不能牽製或強留你,然你卻長時逗留此處,這必定某有所圖。”

“哦~願聞其詳”雪村靈一人坦然的聽著男人對他的判斷,一副似如聽得有趣又津津有味模樣,毫無一絲忐忑不安或惱羞成怒的情緒。

“雖看似新選組強留了你們,然以你的能力離開這裡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你所圖的不過是這裡恰好是最好的情報所,準確說是針對現在政治格局以及雪村綱道的動向情報所。你呆在此處並不是新選組對你的強留,或許確實有對千鶴安全顧慮,而真正的是你在等待時機成熟,蓄勢待發罷了。你與暗勢看似交易關係,實則卻並不如一麵之詞,所有能在那裡得到你消息的都是已經被你默許放出去的。暗勢的情報有你的人,那麼你現在缺的是明麵上的人麵,至少表麵上看去的話,確實是的。”男人看了看桌上還沒處理完的公函,眼裡一絲淺笑劃過。

“你雖不看好山南桑的研究,但是卻沒有真的意圖阻止他的研究,這是因為你要看到這物能做到什麼程度。你看似隱昧的處處體貼,實際生性涼薄。你看似淡泊不謀權勢,實際事事都要掌控之中。雖說不滲入政治糾紛,但是卻需要這些動向來謀略你所要之物,當中若是被你發現了能夠威脅到你的利益的人,那麼你必定會有所行動,就如這位。”

土方歲三手上再次拿起了沾了墨的毛筆,寫下了幾個字。

伊東甲子太郎

“……”

“你和暗勢暫時不會出手,但是他的結局卻早早已經被你擬定下來。這種潛在的禍根若要不連根拔起,必定後患無窮。新選組不介意當個劊子手,但我要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閣下覺得新選組給的了嗎?又或曰,吾若實,汝為也吾求乎?” 雪村靈並不否認,然而這是土方歲三第一次在她的眼裡看見了不同的色彩,不是那種深潭的平靜,是以往不同卻又讓人不能移目的神彩,他也明顯能感覺到這個小夥子眼裡一絲愉悅。

房間突然沉靜了下來,然而房內的兩人雙目相對,卻又仿佛褪去了一層偽裝,麵對麵交鋒,風鈴聲被一陣陣微吹著響起了悅耳的鈴鐺聲。

“實新選部給予不汝所須者,吾亦如此。吾不問汝留之意,然以吾人名,但汝不利新選部,吾且容之下君也”土方歲三看著眼前的人兒,嘴角的弧度微上彎,續而批改桌上的公函,回答人兒刁鑽的問題,語氣看似隨意,卻又讓人感覺到他對著這個人兒的警告、從容和細微的殺意,隨著輕笑聲意外傳入在土方歲三的耳中。

“世人的眼裡土方歲三是名善於謀略的劍術以及兵法家,同時卻也是一名無情殘酷,令人不寒而栗、敬為鬼神的存在。雖說這其中卻有些部分是事實,但是於我而言卻也有些名不副實。”雪村靈站起身離開了工作崗位,在沒有獲得對方同意下,直接來到了角落方,從男人的洗刷用具處取出一把梳子後,走了原地。

“是嗎?”男人並不在意,也沒理會身後的身影的動向,回答的很隨意。隨著男人突然感覺到一雙手碰觸正碰觸他的長發,不免感到驚訝。

“由我代勞?”

“……有勞”男人的話一落,便感覺到那纖細的雙手已經在他的頭發上忙碌了起來。他的頭發被身後的身影溫柔、輕輕的梳著,從頭皮到發尾,沒有一絲蠻力,似如被人珍惜似的。在她的熟悉的手法不免看得出她對彆人係發並不陌生,土方歲三感覺到那纖細的手指下因習刀而生出的繭與自己碰觸,而他人的溫度似乎沾在他的身上,同時也似如被她騷動著自己深處的漣漪。

“雖說土方桑風流倜儻,是公認除了英俊瀟灑的伊庭八郎之外,無人能及的美男子。於我而言,你同時還是個有趣的人”雪村靈手巧的替男人係好頭發後,便把梳子歸回原處,收拾起一旁的茶幾。

“你很有趣,是個不多得的對手,然同時身為敵人,像你這種謹慎周密之人確實可怕、難纏又棘手的存在。人人都說總司有著敏銳的洞察力,依我看你也不曾相讓。”

“……”

“若你要安心,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隻要你們沒觸及我的底線,我即不會對新選組不利。而我也相信你會保握這個度,畢竟你早已知到我的底線在哪兒。”

“如此甚好。”

“那麼在下告辭了。”茶具小蝶收拾好放入木盤後,一瞬間雪村靈套上會平時的客氣疏離,拿起木盤往扇門的方向去,把扇門打開。

“對了,在下有不情之請,總司托在下奉上閣下的自籍詩詞,然在下謂詩之有味,再過時日在下乃是必定奉還。”

“……”男人轉身看著已經站在門外的人兒無語回答,而後雪村靈卻還特意在離開前看著房內的男人眨了眨眼調侃。

“那麼在下則當從之,就此謝過。”說完便把扇門關上,然而在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聽見房內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你透過我看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