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古代人眼裡,她卻是有很多致命的缺點。
導致很多人家都不會考慮娶她當兒媳婦。
方宛春說來也是苦命人。
娘生她時難產死了,爹身體不好,一直也未續娶。
靠著收泔水拉到鄉下去賣給養豬的農戶人家,賺些差價,勉強讓父女倆餓不死。
在方宛春大些時,便接些漿洗衣服的活來補貼家用。
日子清苦,但還算能熬。
但方父長時間沒有藥物滋補,吃的也不好,很快就油儘燈枯,撒手人寰了。
彼此,方宛春十五歲。
正是說親的年紀,卻守孝三年,拖到了十八。
一個孤女,出了孝,也沒有媒婆上門說親,好似把她遺忘了。
好不容易說了一門親事,對方卻反悔了,說她不吉利。
後來,就更沒有媒婆上門了。
這一拖,又是生生三年。
沒錯,這姑娘今年二十一了。
在她們那個時代,是女子正當求學的花季。
在這裡,卻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古代十五六歲說親嫁人,二十一歲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孤女,年紀大,不吉利,一層層身份扣下來。
方宛春徹底被媒婆忽略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葉惜兒也知道這門親事不好說。
第一次說媒就選這種難啃的骨頭,有些冒險。
但她要打開名聲,最快速的方法就是這種反轉大,出乎人意料的,效果才最顯著。
一旦成功說成這樣一單艱難的親事,那她也算是一步踏進這個職業了。
方宛春雖不太懂這位小媒婆的用意,但她明白這是真心想給她說媒。
“我,我沒什麼中意的男子。”
“沒有也沒事,你就說說你有什麼條件或者意向?比如隻考慮錦寧縣裡的人?比如對方是做什麼的?家裡有幾口人?有沒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
方宛春猶豫半晌,還是在那雙鼓勵的眼睛下說了真實想法:“我不想當後娘。”
“就這?這麼簡單?具體對男方的要求呢?”
“不酗酒不賭博不打人。”
葉惜兒有些被噎住了。
這都是提的什麼條件?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她的業務能力沒信心?
“算了,我也不問了。”
她放棄再問詢,直接說道:“來之前,我也大致給你挑了幾個適合的人選,你看看你比較喜歡哪個?”
葉惜兒從袖中掏出幾張小紙片,上麵記錄了幾個男子的主要信息。
方宛春發愣地接了過來。
這種方式她還從未見過。
細細地瀏覽過後,手都有些顫抖,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向葉惜兒:“小葉媒婆,這...這些男子的條件都這般好,我配得上嗎?”
“怎麼就配不上了?我是根據你的自身條件來篩選的幾個。”
“不行,不行,這些男子不是我能肖想的,對方一定不會同意。”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妄想的結果難堪的還是自己罷了。
“方宛春,你要自信些!”葉惜兒著實不太理解這人的腦回路,她有些微惱。
在她看來,她精心挑出來的這幾個男子是最合適的。
況且,這些條件哪裡就好到高攀不上的地步了?
她經過多方麵考慮,覺得方宛春與他們各方麵條件都比較匹配。
為何她還一副見了鬼,驚嚇過度的樣子?
“既然要嫁人,就得自信,否者你嫁去哪家,都要被拿捏地死死的。”
“這幾個人哪個值得你怯懦了?”
葉惜兒指了指紙條上的人,一張一張細數過去:“這個人,是咱們錦寧縣的人,住在城西,母親早逝,家裡有親爹後母,靠著賣些小食為生。為人憨厚,有些不知變通,吃食攤子上也隻有攤煎餅一種。”
“這個條件哪裡就值得你退縮了?我還怕你嫌棄他有一個後母呢。”
“不過,這人的後母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為人還算隨和,最重要的是,他家就他一個獨苗,後母沒有再生一個孩子。”
“還有這個隔壁縣的,他家是開棺材鋪的,三代人都守著這個鋪子。有些人嫌棄他們家做這種生意的晦氣,所以不太好說親。”
“不過,可彆小瞧了這個小小的棺材鋪,它可是養活了他家祖孫三代人,小日子過得可好了。”
“還有這個三號,家裡是乾殺豬營生的,這人十三歲就跟著父親四處殺豬,所以性子看著有些凶,不過這人是個會疼媳婦的。應該攢了不少的媳婦本。”
“他的年紀跟你同歲,好多姑娘都嫌棄他是個殺豬匠,身上血腥氣重,味道也不好聞。”
“他們都各有優缺點,就看你是比較看重哪方麵了?”
方宛春眼眶有些濕了,低下頭遮了遮。
這麼多年了,隻有這個年紀比她還小的媒婆是正經的在為她打算。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這樣好的機會。
“若是...若是....這些人都看不上我....”
葉惜兒嘴都說乾了,語氣都不似進門那會兒溫柔了:“你就放心吧,你看上了哪個,我就上門說和。”
“說成了,自然是好事一樁。沒說成,也不影響什麼,再找下家就是了,反正也沒人知道,也不丟臉。”
葉惜兒喉嚨發癢,有些缺水,不過她在外沒有隨便用彆人杯子的習慣。
瞧了瞧桌上已經放涼的茶水,心裡癢地直抓撓,卻強行忍住了自己想伸出去的手。
在現代養成的嬌小姐微潔癖習性,之前不覺得有什麼。
現下她隱隱感覺,這樣是不是有些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