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她頭頂。
葉問夏雙手合十,閉上眼許願。
【希望這次旅行順利,身邊人都健康平安。】
結束又對著瑪尼堆微微彎腰,拜了三拜。
齊活。
將從肩膀往下滑的相機拿好,葉問夏瞧了瞧下山的路,“我們走路下去?”
言崢不動聲色移開視線:“都可以。”
葉問夏琢磨兩秒:“坐車吧。”
下個景區得走好一陣。
兩人原路返回乘車點,等待途中葉問夏望著寫有天涯海角四個字的石碑,想起上山時廣播裡科普木格措的由來—
很久之前英俊能乾的紮西和溫柔善良的卓瑪相愛,但當地的頭人也看上了卓瑪,試圖搶占卓瑪,紮西隻得帶上卓瑪連夜逃走,翻山越嶺不知走了多久,在山中看見了美麗的木格措,兩人見這裡人跡罕至便在此生活下來。
後來有上山打獵的人發現他們,兩人誤以為是頭人追蹤至此,慌忙逃走,獵人以為他們是野人,下山之後傳揚開,後來這片湖便被稱為“野人海”,藏語便叫木格措。
“我們第一站就去木格措。”那時她指著麵前的地圖,對祁書堯說。
祁書堯視線未從醫書上挪開,溫和地應:“好。”
這句“好”,她高興了很久。
高興到當天晚上淩晨都沒怎麼睡覺。
她走著神,沒注意迎麵過來的人。
肩膀被扣住,整個人被帶著往前,淡淡的木質沉香湧入鼻間,不是任何牌子香水,像是深冬雪水融化流淌經過白樺樹根,專屬於大自然的清冽。
“看路。”
說話同時手掌離開。
葉問夏稍稍往後退半步:“謝謝。”
—
未到杜鵑花季節,下麵景點相比天涯海角稍顯遜色,又看了兩個景點葉問夏提議直接坐下山吃飯。
售票處前麵就有餐廳,葉問夏找了一家人比較多的。
有一桌客人恰好離開,言崢將東西放在椅子上,“吃什麼?”
葉問夏看牆上的目錄,“小碗雜醬麵,不要蔥花和香菜。”
言崢應了聲,撈起手機去排隊。
葉問夏將相機掛到脖子上,扯了紙巾擦拭桌麵。
油漬沾滿白紙,她扔掉又擦,將自己可能需要碰到的地方全都墊上紙巾。
確認裙子不會碰到桌麵,摁開手機看微信。
【喻冉:這男的真人比證件照帥多了。】
【喻冉:你們倆莫名很般配是怎麼回事。】
葉問夏發了個“啊打!”的表情包:【喻團長,你彆太離譜。】
【喻冉:嘿嘿。】
【喻冉:話說,這男的做什麼工作的?】
【葉問夏:不清楚,我沒問。】
【喻冉:這你不問,你們還要同行半個月,總得知道他有沒有個正經工作。】
【葉問夏:我知道這些乾嘛,我又不打算跟他交朋友。】
【葉問夏:到了拉薩我們就各走各的,再也不見。】
【喻冉:哦?那就當做幫我打聽一下,靠譜的話請把他微信推給有需要的人(也就是我)。】
葉問夏知道她是開玩笑,實際是想讓自己留個心眼:【OK,我旁敲側擊一下。】
身側陰影籠罩,葉問夏將手機摁滅。
麵條青菜和辣椒擺盤三分天下,一丁點蔥花和香菜都沒有。
葉問夏怔愣一下,跟他今天第三次道謝。
麵條色香味俱全,添加一勺醋後味道更佳。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她問。
言崢:“折多山,新都橋,晚上在新都橋住。”
葉問夏:“你酒店定的哪家?”
言崢擰瓶蓋的動作微頓,“沒訂。”
葉問夏有些詫異,一般出來玩都會提前安排好行程和住宿,臨時找住的地方會很麻煩,尤其是暑假這樣的旅行旺季。
葉問夏看著他,試探地問:“你酒店都沒訂?”
言崢擱下礦泉水,嗓音淡淡:“帶了帳篷。”
葉問夏“哦”了聲,“那我現在看酒店,一起訂了?”
言崢:“好。”
新都橋住宿較多,葉問夏習慣性篩選星級,末了又切換綜合排序。
吃過午飯,葉問夏和言崢前往折多山。
隨著盤山公路,海拔逐漸上升,葉問夏明顯感覺到耳朵悶悶地,像是被堵住。
她按了按耳屏有片刻好轉,但很快又是一樣。
“麵前的抽屜裡有口香糖。”言崢說。
葉問夏打開麵前抽屜,全身的未開封的瓶裝口香糖。
葉問夏磕了兩顆到嘴裡咀嚼,耳朵成功被疏通。
“你吃不吃兩顆?”她問。
“不用。”
葉問夏扣上蓋子,放回原位。
又轉過一個大彎。
葉問夏:“紅海子是什麼?”
言崢:“一個小湖,過去看看?”
葉問夏:“可以。”
越野從省道拐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高底盤的優點發揮,轎車不敢過去的地方輕鬆碾過,輪胎壓過石子不斷往兩側滑,如在坐搖籃車。
海拔4000多米的高度,平地上走了兩步仿佛呼吸不過來。
風吹得頭疼,葉問夏連著吸了好幾口氧,又將外套的帽子蓋上,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
“你不覺得難受?”
言崢:“我不高反。”
葉問夏:“羨慕。”
言崢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