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分鐘,兩人繼續往前。
牆上貼著門票十塊。
“進去看和在這裡看有什麼不一樣嗎?”她問。
收錢的大叔回答:“遠近的區彆,這十塊錢是清潔費。”
葉問夏眺望不遠處的海子,“那我在外麵看吧。”
言崢看她手撐欄杆往裡看,大概是覺得臉有些冷她雙手捂臉,露在外麵的一雙眼輕眨,像隻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兔子。
有點可愛。
葉問夏拍完照轉身,正好看見他盯著自己看,眼底似還帶著一絲笑意,等她想細看時又跟平常無異。
“你看我乾嘛?”
言崢沒回答她的問題:“走了?”
“走吧。”
紅海子距離折多山口不遠,越臨近便開始堵車,走一步停兩分鐘。
路邊有藏民賣隆達和氧氣瓶,即使戴著帽子也被曬得微眯著眼,從上一個山坡走到這一個,挨個詢問有沒有需要。
葉問夏看著有些不忍,在他們經過時搖下車窗,“氧氣瓶多少錢一個?”
“二十五。”
葉問夏:“我要兩個,隆達呢?”
“十塊錢三個。”
葉問夏:“微信支付行不行?”
“可以得嘞。”
葉問夏買了兩個氧氣瓶和六個隆達,將其中三個放到一邊,“這三個是你的。”
言崢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還是算了。
播放器重複放著《平凡之路》,葉問夏點下一首,發現他播放器裡一首歌都沒有。
“你不聽歌嗎?”
言崢:“不聽。”
葉問夏鼓搗著播放器,隨口問:“那你平時做什麼?”
車廂陷入沉默。
葉問夏扭頭看他。握方向盤的手背青筋凸起,雙目看著前方,仿佛這是什麼世紀難題。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什麼都不做。”
葉問夏在心裡重複這句話,正打算再問時,言崢先開口——
“你平時做什麼?”
葉問夏:“聽歌。”
自動播放她的歌。
周傑倫的《斷了的弦》
有段時間她單曲循環這首歌,人心情不好時聽什麼歌都能對號入座,後來聽得有點膩了,又換了首,不過反反複複也都是些傷感歌曲。
這個話題被揭過。
二十分鐘後,終於到達折多山停車場。
他們需要徒步爬上山頂。
葉問夏爬了十幾步後,明白高估自己的身體情況了,又缺氧又乾,走一步喘三步。
“用鼻子呼吸。”言崢拆開新的一罐氧氣瓶,“放慢呼吸,兩秒吸三秒呼。”
葉問夏照做,果然好受許多,“可以了。”
“確定?”
葉問夏點頭:“嗯。”
“山頂海拔5000,彆逞強。”
葉問夏:“不會的,實在堅持不了我會說。”
言崢這才繼續往上,“出現頭暈耳鳴馬上就原路返回。”
葉問夏表示知道了,問他:“那座山是什麼?”
“雅拉雪山。”
葉問夏吸了口氧:“你好厲害,這都知道。”
言崢眉骨輕抬,聽出她話外意思:“原來有人跟我說過。”
“這樣。”葉問夏沒再繼續問,點到為止。
到達第一個歇息點,葉問夏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從這裡往下看他們剛剛來時的路,車輛,行人都變得渺小,山頂的隆達隨風飄舞,經幡被吹得獵獵作響。
葉問夏稍微緩過來,還要繼續往上。
“不能走了。”言崢拽住她胳膊,下一秒又鬆開。
“馬上就到了。”葉問夏說,“我能堅持。”
言崢看著她:“很想去?”
葉問夏:“啊,這都臨門一腳了,而且我還要撒隆達。”
言崢取下背包,掛在臂彎。
“上來。”
葉問夏沒動:“我自己能走。”
言崢聲音沉了沉:“要麼我背你,要麼現在原路返回。”
他頓了頓,“這附近沒醫生。”
他在提醒她。
要是真出點什麼事,急救都來不及。
葉問夏沒有讓人背的習慣,何況是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
“那我不去了,你幫我撒一下。”
言崢接過她手裡的隆達,“許什麼願?”
“家人朋友健康平安。”
言崢眉梢微揚,“在這裡等我。”
“好。”
葉問夏靠邊站,瞧著言崢大步流星上去,如履平地。
對著他背影拍了張照片,在群裡發語音:“海拔五千米他一點高反沒有,我真的佩服。”
語音消息還沒轉出去,屏幕跳轉。
來電:祁書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