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夏看著上麵的信息,時間比他小車駕照還早。
“為什麼不開車?”她問。
言崢:“兜風。”
葉問夏搭著他肩膀上車,剛坐好懷裡便多了件黑色夾克和頭盔。
等她戴好頭盔,言崢擰動把手,“坐穩。”
兩聲轟鳴,摩托便如離弦之箭衝出去,葉問夏猝不及防,慣性要往後仰時趕緊抱住男人的腰。
腰腹柔軟的觸感,像沒骨頭似的,手指又白又細。
言崢喉嚨像吞了一根羽毛,有些癢。
接近七點,可見度已經很低,山路上偶爾有一輛輛前來旅行的車,耳邊隻有風聲和水聲。
在一個彎道,言崢減速,“把衣服穿上。”
葉問夏問,“你不冷嗎?”
他笑了聲,沒回答這個問題,“怕就喊出來。”
“沒人聽得到。”
在他們前麵不遠處有一座雪山,上坡時有略微顛簸,葉問夏揪著他衣服的手更加收緊。
她有些害怕:“慢一點。”
言崢依言把速度放慢。
上坡結束,眼前是另一番景象。
漫天星辰,巍峨雪山,仿若踩在腳下的崎嶇山路,深不見底的懸崖,遠處的小鎮燈火通明,如一片小小的燈海。
與白天截然不同的風景,下行時猶如天空衝向地麵,帶著輕微的失重感。
葉問夏忍不住喊出聲。
如言崢說的那樣,聲音很快被風掩蓋,吹散,沒人聽得到。
像是再無所顧忌,她又喊了一聲。
比剛才更用力,也更持久。
頭發亂做一團了也不管,手被吹得麻木了也無所謂,此時此刻隻想將堆積在心裡的沉悶儘數釋放。
言崢:“把手張開試試。”
葉問夏覺得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你是要謀殺我,然後搶走我的財物?”
言崢喉結滾動,笑出聲來,“張一隻手,閉上眼。”
葉問夏依言照做。
風從掌心刮過,她嘗試的握住,隻抓住空氣,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這一瞬間,葉問夏感覺自己像是被高高放起的風箏,俯瞰大地,卻又絲毫不擔心線會斷,被風卷落。
“言崢!”她喊。
言崢:“嗯?”
葉問夏喊出聲:“好刺激!”
言崢餘光瞥了眼身後的人,自小養尊處優的姑娘白皙嬌貴,手被風吹得通紅,像雪野裡潑開的紅墨。
他收回視線,無聲彎了彎唇。
......
到預定餐廳,葉問夏還有點意猶未儘。
餐廳沒什麼人,他們點了個鬆茸犛牛湯鍋。
葉問夏先盛了碗湯。
湯很新鮮,喝到胃裡暖暖的,門口有旅客停車,車裡下來五個人,活動著四肢。
葉問夏擱下碗:“我們明天幾點出發?”
言崢不答反問:“你想幾點?”
葉問夏:“九點?”
言崢:“可以。”
葉問夏:“那我們明天去哪兒?”
言崢:“晚上到香格裡拉,後天去稻城。”
他的行程跟自己之前做的攻略差不多。
葉問夏:“不去理塘嗎?”
言崢眼皮微抬:“可以去。”
葉問夏:“影響行程嗎?”
言崢:“一條線上。”
吃完飯,言崢到對麵買水,付錢時拿了一盒煙。
“介意等幾分鐘嗎?”他問。
葉問夏搖頭,“不介意。”
言崢往旁邊走了段距離,磕出一支煙銜在嘴裡,打火機卡在虎口。他左手半籠著火,低頭湊近,眉眼在燈光下越發深邃硬朗。
猩紅在指間忽明忽暗,煙灰窸窸窣窣飄落,他沉默的抽著煙,在黑夜裡有種說不出的寂寥。
一支煙燃儘,他將其碾滅,又在煙頭澆上水,確認已經熄滅才丟進垃圾桶。
回去的路上言崢開得慢,像是要把來時沒欣賞的風景此時都補上,葉問夏抓著他腰側衣服,聞到風裡清冽的木質清香和煙草味。
他寬闊的後背躬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轉彎身體隨著車子側歪,衣服下的腹肌緊實火熱。
“言崢。”她輕聲喊。
“嗯?”
“你為什麼要自駕318?”葉問夏問。
言崢看著前方:“那你為什麼要去拉薩?”
他常常會將問題拋回來。
葉問夏:“想去看看布達拉宮,珠穆朗瑪峰,到南迦巴瓦看日照金山。”
前麵有個小坑,摩托顛簸了下,葉問夏揪著他衣服的手更緊。
“你呢?”她又問了遍。
言崢聲音低了幾分,“完成一個人的願望。”
葉問夏倒是沒想到是這個,笑道:“那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言崢喉結輕滾,“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