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他眨了眨眼,歪著頭想了一下。
“應該有吧。”
“啊?”這回問話的人愣了。
唉……
不著痕跡的在心裡歎氣,他也沒管依舊沒從他肩上離開的手臂,隻是用著溫和的笑容像對方看去。
“你不是這樣問我的嗎。所以,有事嗎?”
媽媽說淑女要喜怒不行於色,他不可以對陌生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雖然他真的很不耐。
“哼。”叫住他的少年又回複了高傲的神態,極其自然的收回了右手,像是從未伸出去過一樣,順著臉頰摸上了眼角那顆醒目的淚痣。
媽媽說有淚痣的都是苦情人。
怔怔的盯著那指腹下的黑色印記,瀧有些同情的想著。
“你的卷子。”
華麗的男孩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手心向上平平攤開,正對著瀧手中被小心保護的紙卷。
“不要……”
下意識的轉身護住手裡的紙卷,他微微皺了皺眉。忽又想起了些什麼,緩緩的扭頭。
好麵熟的樣子……誰啊……
腦海中的相簿一頁一頁快速翻著,他有些疑惑於對方帶來的即視感。
終於快速翻動的相片緩緩停止,在一張模糊的頭像上定格。
啊——
“班長大人。”笑彎了的大眼直視對麵有些猙獰的臉,秀氣的捂嘴致禮。應該要笑不露齒,他在心裡小小的警告了一下自己。
似乎是對他那種恍然大悟的態度極度不滿,華麗少年在他恭敬的遞過紙卷後還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裡第一百零二次悔恨為什麼要接下班長這個勞苦的工作,還要受這樣一個連自己班長的臉都記不住的家夥的氣。難得今天母親說要親自來接他的,結果就為了這麼一個一眼白癡樣的家夥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真是……
“景吾。”
溫柔的女聲在身後想起,少年驚訝的回頭,不期然的望見那熟悉的身影,正緩緩向他走來。
“母親?”思考著為什麼母親會到這裡來而不是在門口等待,他還是有些開心的與母親拉近距離。
“這麼就不見你出來,就進來看看你咯。”美麗的母親大人彎了彎腰,含著笑摸了摸少年的發頂。接著看向不遠處認真凝視著她的小小人兒,笑著打了聲招呼。
“您是班長大人的母親?”
瀧小少年矜持的垂手而立,眼中帶著不明的閃閃亮光。
“是的,你是景吾的朋友嗎?”母親大人看了眼自家孩子,為他臉上明顯的不情願而笑出聲來。
朋友嗎?
“也許吧……”含糊的給了個不清楚的回答。他又對著大大方方任他打量的跡部母親看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滿含希冀的望向華麗少年,”班長大人,那個我能拿回來改一下嗎?“
在收到瞪視的同時又趕緊解釋,“我明天自己交就可以了,你跟你母親先回去就好了。”說完又期待的抬頭,對著那位母親。
在那樣滿帶憧憬意味的目光之下,跡部媽媽小小的掩飾了下笑意在跡部背後輕輕推了一下,看著他用著難得的不耐神情將剛到手的東西又塞了回去,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那麼,我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哦,不要逗留太久了。”臨走前,跡部媽媽這樣對著小瀧叮囑著,換來了更為攝人的光芒。
揮手送彆了母子兩位,瀧打開手中的紙卷,在最後填寫的字體“家庭主婦”上打下大大的兩道斜叉,又換上顯眼醒目的紅色水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下小巧卻又清晰的幾個字——“跡部母親”。
小心的吹乾了濕潤的筆跡,小小少年在暮光下笑得彆樣耀眼。
媽媽說,做人要有理想。恩。這樣的理想,果然很偉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