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傑索風逝一整年,入江正一決定返回日本。
瑪列指環的能力早就被封印,澤田綱吉做了一個人情,將大空的瑪列戒指送給了入江正一。那枚白色的戒指套在入江哪根手指上都略有些大,於是他找來一根紅繩,將戒指係在脖頸上,長短剛好,讓戒指垂在胸口,貼近心臟的位置。他帶走的東西不多,一個小皮箱沒有裝滿,裡麵是帶給媽媽和姐姐的禮物,還有一本相冊。他把那本相冊取出來,取出來又放回去,沒有人知道裡麵是什麼照片。
入江正一決定返回日本,然後又決定不同大家打招呼了。他隻是去找澤田綱吉交接了一下手頭上的工作,不多,畢竟彭格列高層不完全信任身為白蘭最信任的部下的他。交接完畢後,入江正一返回自己的房間,假裝沒有聽到澤田綱吉的歎息。
入江正一又拿出相冊,對著封麵看了好久。封麵是日本的富士山,山頂依舊是雪蓋,靜謐而恒源。就是這簡單的圖樣,入江正一看著看著流了淚。他想起來很多很多。他想起來還是上大學的時候,某一天白蘭抱著這本相冊奔回宿舍,興高采烈地對自己說:“小正、小正!富士山哦!我怕你會想家,特地給你帶回來了呢!你很喜歡是吧?”他想起他們在為米爾菲歐來的成立忙碌不堪的時候,白蘭突然對他說:“小正啊,等閒下來,我們一起去富士山吧?雖然你一定去過很多次了,這次就當陪我咯!”他想起物是人非。
於是入江正一並沒有察覺,從澤田綱吉那裡聽聞他要回日本之後飛奔而來的斯帕那,站在門口,看著他默然流淚,看了很久,什麼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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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傑索風逝五整年,入江正一攢了一點錢,搬到了富士山腳下,開了一間花店。
火山灰並不適合種花,富士山腳下的土地遠遠稱不上富饒。入江正一的花大部分是從外地運來的。他賣很多花,告訴每一個買花的人手中的花的花語是什麼。他知道很多花語,不知不覺知道了那麼多,都是曾經白蘭•傑索告訴他的。白蘭•傑索喜歡送花給入江正一,曾經入江正一嫌棄過花,嫌棄過花過於豔麗的顏色,嫌棄過花過於濃烈的香氣,嫌棄過花沒有什麼實際價值,也嫌棄過送花的那個人。而現在,入江正一的存在被花的豔麗搶奪,不再年輕的男子深深把香氣吸進鼻翼,嫌棄著曾今嫌棄過花的自己,想念著曾經送花的那個人。
如果花不會凋謝的話,那個人送的花都會開到今天,怕是會開滿許多間屋子吧?
幾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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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傑索風逝十整年,入江正一開始嘗試種花。
入江正一的花店賣的花五年來沒有變過。入江正一的心五年來也沒有變過。種花的土不是富士山腳下的火山灰,入江正一不惜大成本從意大利空運來肥厚的土壤,單一地種植秋牡丹。那是白蘭•傑索最後一次送花時選擇的花卉,入江正一還記得,秋牡丹的花語叫做“期待”,入江正一還記得自己辜負了白蘭•傑索的期待。入江正一並沒有後悔,隻是突然很想念秋牡丹,用意大利的土壤種出來的秋牡丹,就像當年的秋牡丹。
入江正一卻未曾料到,托運的土壤會由誰送到。
斯帕那,十年後仍舊叼著棒棒糖,看上去愈發不和諧。老了,十年後的斯帕那已不再年輕。入江正一張口就要說你老了,卻突然哈哈笑起來。自己不也是老了?肯定了,自己也老了,時間不會等待著誰,隻是自己還在原地期待著沒有結局的期待。
斯帕那看著他笑,就像九年前看著他哭一樣,沒有說話。
斯帕那,怎麼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是你呢?
我隻是要了一箱意大利的土壤。
我的工作便是把你的土壤送到這裡來。
咦?
我也辭職了,不在彭格列做了。黑手黨不適合我,也不適合你。你知道的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