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正一感冒了。
這事說來也不怪入江,都是他那個混賬室友白蘭•傑索,半夜三更爬過來掀入江的被,美其名曰,小正我睡不著你也不要睡了陪我看星星吧啊今夜的星空真美麗呢!
混賬這可是冬天啊!而且你聽聽外麵的大風,睡前還在下大雪,現在怎麼可能有星星看?
就在被子被奪走的一瞬間被保存的熱氣一下子散失在了冰冷的空氣中,被子中卷著的入江隻是穿著單薄的睡衣,被突然侵襲的冷風激地打了兩個阿嚏,而後強睜著沒有睡醒的死魚眼冷冷地盯著坐在床邊的白蘭,保持這樣的姿態兩分鐘之後,白蘭哈哈乾笑了兩聲:“小正我睡不著嘛陪我打遊戲!打遊戲打遊戲打遊戲嘛!”
十足十的撒嬌語氣。
入江沒好氣地搶過被子蒙到自己頭上:“我要睡覺!”
“不要嘛來打遊戲啦!陪我玩一把CHOICE,就一把!”被子又被掀掉,白蘭精力充沛到了旺盛的地步,笑眯眯地趴到入江身上,伸出雙臂來環住他的脖頸,輕輕地搖搖晃晃,嘴巴上一直念著“小正小正,小正最好了嘛!”
“好啦好啦好啦!真讓你煩死了白蘭!就一把!打完就睡覺!”這句話入江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吼完之後入江扯過被白蘭壓在屁股底下的衣服,害的白蘭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白發青年坐穩當了之後委屈地看了入江一眼,後者頭也不抬地穿好厚厚的大衣,戴上眼鏡,開機,聯網。
CHOICE。
怨念滿點的入江超常發揮,半小時之內殺得白蘭片甲不留。
白發青年笑眯眯地投了降。
“那,小正這一次想要什麼呢?”
“我!要!睡!覺!”
說罷橘發青年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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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的後果就是入江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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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的入江感冒的罪魁禍首並沒有感到抱歉或者如何,第二天一早依舊嘻嘻哈哈地過來叫入江起床:“小正!你今天早晨都沒有起來,害得我也跟著遲到了呢!都9點了哦!”
“啊!今天八點有課!”
一句九點了嚇得入江一下子坐了起來,而後頭腦一陣暈眩,青年一時沒有撐住差點倒下,扶住床沿之後將手捂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指尖接觸到的絕對不是冬日清晨清醒之後該有的低低的體溫,手指略感灼傷,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狀況:“啊咧,發燒了……都是你害的啦白蘭!半夜非得拖我起來打遊戲!這下可好!”
麵無愧色的白蘭提議:“既然今天課都已經遲到了,我們乾脆不要去好了!”
“不去上課怎麼可以呢?”提起上課好學生入江就又要掙紮著坐起來。
而後被白蘭攔住,白發青年笑吟吟地否決:“怕什麼!那個教授從來不點名呢!發燒了可不能到處亂跑哦,在宿舍裡休息吧!”
“落了課可怎麼補!”
“讓斯帕納借你筆記嘛!你們兩個,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筆記都詳細得讓人說不出話來呢!”
詳細也是錯麼!入江白了白蘭一眼,強撐著要換衣服起床。
白蘭整個人壓了下來,如果說隻是為了阻止一個病人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隻是他的惡趣味吧,入江自動理解,而後無奈地要推開那個家夥隻可惜沒有力氣,眼看著對方的那張臉無限接近無限放大,入江突然覺得胃開始翻騰,不覺得嘴角抽搐。
兩人的嘴唇距離還有1CM。
紫眸的男子忽然笑沒了眼鏡:“小正的表情,好可愛啊!”說罷退開,一臉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白蘭!你又搞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入江憤恨。
白蘭吹了個口哨:“小正要好好吃藥哦!在宿舍裡休息好了,我去練習一下滑冰。——比賽越來越近了呢。”
這下入江突然想起來,白蘭要參加一個花樣溜冰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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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大學都會有運動會,每場運動會都有運動員,好吧這隻是個冷笑話。
入江所在的大學不但夏季有田徑賽,冬季也會舉辦冬季比賽,其中的花樣滑冰,不知道白蘭今年為何動了心思,報名參加了。
一個人報了雙人滑冰,被問及搭檔在哪裡,白發青年不那麼正經地一笑:“動作比較難做,不知道誰能來配合呢?”
一句話讓眾多女生尖叫,其中有幾個自傲的提議要來試一下,與白蘭試了一下之後都表示自己的水平太差了,紛紛退出比賽。於是所有人都說,白蘭如果能找到拍檔是肯定第一的了,如果找不到,那就隻能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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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學校的冰場?”
“有湖啊!都結冰了呢!”白蘭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喂!那裡很危險啊!學校都單獨給你貼告示了,禁止溜冰!”
“怕什麼啊!小正,你擔心我了呢!”白蘭打開門,頭也不會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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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有一個人工湖,下了大成本,鑿得很大,每年夏天便總有幾個人樂於下水遊泳,學校在湖旁樹立起了“禁止遊泳”的牌子,鮮紅色的字體,不用靠近就能看的一清二楚。這下子倒是沒有人去遊泳了,本當學校要放心的時候,冬日降臨,下雪了,湖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一向搞怪搗蛋的白蘭穿上了溜冰鞋就下了湖,在湖麵上像自由的風一樣滑過。
這下子校方動了火氣,管紀律的老師提著白蘭的領子揪他到了辦公室,憤恨地罵他那麼大的牌子看不見嗎還是明知故犯。
白蘭隻是正了正衣領,而後用一種怎麼聽都不像是疑問的語氣問:“牌子上寫的是禁止遊泳啊!難道我剛剛不是滑冰是遊泳嗎?”
“你——強詞奪理!”胖胖的老師漲紅了臉。
“啊咧?難道我剛剛真的是遊泳?”白蘭裝作驚訝。
“你!——滾回去!”胖胖的老師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那個牌子下麵就多了一行字“冬天禁止滑冰!!!”
三個感歎號體現出老師是多麼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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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白蘭並不理會那種小告示和胖胖的老師什麼的,今天有了機會便又要下湖。
入江很想問他這一次如果再被抓住的話用什麼借口,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並沒在身邊,橘發青年小小地寂寞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而後爬起來,翻箱倒櫃地找不知道被成堆的棉花糖淹沒到了哪裡的感冒藥。
找到之後青年人胡亂吞下了幾粒藥片,閉上眼睛眼,恍惚走了一次神,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趴到窗台上了。
窗台外的就能看到不遠處的白蘭的身影,那個人這一次不是隨意地滑動,以一種微妙的舞蹈姿態,輕緩地在冰上舞動著,明明是一個人在跳,卻總感覺,他是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溫柔地將愛人半抱在懷中,以宇宙裡最高的默契感起舞,如同冰雪中的一雙天使。
入江總算明白那些驕傲得如同小公主一樣的女生為何放棄了爭取同這個男子搭檔的機會。誰能站在他身邊,同他共舞呢?
誰?
入江忽然就覺得特彆難受。
……感冒了。
感冒了當然會難受。
找到了借口之後入江就悶悶地從窗台上爬了下來,把自己丟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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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沒看見,湖麵上的白蘭忽然仰起頭來,向著他的方向用力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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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很微妙,就這樣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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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白蘭卻上了樓來。
“滑得很好呢,白蘭。找到搭檔了嗎?開始期待你和你的搭檔的表現了呢。”入江對著回宿舍的白蘭笑了笑,那種笑裡麵包含了點不舒服,被白蘭收在眼底。
白發青年兀自欣賞了那不舒服的可愛表情一下,才回答:“哎,我可是有搭檔的啊小正,可惜他感冒了呢。”
“哎?她也感冒了?”
白蘭若有所思地眯眼看著入江,忽然又微笑起來:“是啊,最近有很多人都感冒了呢。——但是呢——”
一句但是表示接下來劇情還有很大的轉折。
白蘭俯下身子在入江的耳邊吹起:“我說的就是你呢,小正。”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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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就是你呢,小正。
是你,才能同我如此默契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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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的這一句話徹底嚇壞了入江。
我?
入江自我否定,也不能怪他沒自信,橘發青年並沒有學過滑冰,小公主們都配不起的搭檔,自己怎麼能配?況且雙人滑冰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我們明明是兩個男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