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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黑了,風中卷著細碎的雪花,如同晶瑩的玉屑。
營中一片歡騰,火把昏黃跳躍,酒香順著風,一氣飄出好遠。
的確是不想參見那什勞子慶功會,可是如果不去,倒會叫楊君鏑笑話。
他的大帳裡,早就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軍官,粗瓷大碗裡乘著清冽的美酒——該是隋
玉兒從臨安城帶來的吧。
嘴角帶了薄涼的笑,掀簾走了進去。
程逸最是不拘小節,當下倒了一大碗酒,笑著走來,拍拍我的肩,“小子,才猜錯了
戰局,現在又遲了慶功會,你說,該罰幾杯啊?哈哈哈哈……”
我輕挑眉梢,“現在離金兵老巢隻有兩百餘裡,若是喝酒誤了戰事,又該怎麼罰?”
“這小子,嘴巴該比刀子還厲害。”張旭是六人中最忠厚善良的一個,“老五,彆勸
他了,省得一會兒被氣死。”
眾人附和著一笑。高高在上的楊君鏑握著夜光杯,燈光下,杯中粘稠的琥珀色美酒
顯出淡淡的光暈。他眸光流轉,嘴角上揚,“靳陵,來我旁邊坐。”
我還沒想好如何回應,程逸便大叫,“那怎麼行?這座兒可是留給嫂子的。對了,嫂子
哪兒去了?”
“非得她坐?我說了,我喜歡的人坐我身邊,有問題嗎?”楊君鏑慵懶地說著。
一下子,帳中靜了下來,先前嘈雜的喝酒劃拳行令之聲已不複,靜得聽見了眾人的
呼吸聲。
“哈哈哈哈……”良久,程逸豪放粗獷的大笑響起,顯得格外刺耳。“二公子,你……
你……水旱通吃?”
還沒明白過來“水旱通吃”的含義,一帳的人早已憋紅了臉。張旭乾咳幾聲,不自在
的道:“老五,住嘴!這般不上台麵的話,彆汙了人家的耳朵。”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我卻強行被安排到楊君鏑身邊,連後來隋玉兒進來,也隻是隨
便在下首安了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