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尋仇? 披頭散發的野丫頭。……(1 / 2)

淑*******色 今*******聼 16983 字 8個月前

第一章

這是一張很英俊的麵容。

臉頰蒼白,眉目輪廓高挺,雙眉修長入鬢,越發顯出孤傲冷漠,如雕塑般俊美……然而這張臉越看越可恨,花微瀾抬起腳,狠狠的踹在這張俊美無匹的麵容上。

“死黑墨,叫你死都不放過我!”

……

十二月的江南,冷風纏綿入骨。風嗚咽著在林中竄過,卷起乾枯的葉,也是紅的。空寂的山林灰蒙蒙一片。仿佛經過那樣那樣熾烈的殺戮過後,天地間什麼都不曾剩下,隻有這一片片觸目的鮮紅。

扭曲的洋槐枝乾嶙峋,如同伸向天際的斷掌,冰冷的指向蒼穹。

歸林的晚鴉撲啦啦飛回枝頭,仿佛張著無數雙眼,靜悄悄的窺視著林中的一人一‘屍’。

他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一隻手,牢牢的擒住她的腳踝,使得她不得不仰臉躺在地上。

無論她如何摳,掰,還是拿腳踹去踹……依舊如生在骨肉般沒有絲毫鬆開。

疲憊的再也動彈不了,一天一夜沒有闔眼也沒有進食,她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儀態風度,如村婦般癱坐在地上。

誰能想到,昨日傍晚她還坐在繡樓裡繡著並蒂蓮。今日,卻在這個人間煉獄,被一個死人扣住腳踝,動也不能動?

人總在最倒黴的時候遇到最不想見的人,比如她,和地上這個不知是死是活,但死死扣住她腳踝的這位——公子墨曦。

他是將她從那群土匪手裡救了下來,但這並不是說她就要對他感恩戴德。

實際上,微瀾簡直能肯定的是——這個男人死都要拖著她不放。

當她抬起腳,打算給那張英俊的臉再補上一腳的時候,地上的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那雙亮的可怕的黑瞳深不見底,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啊!”微瀾聲調都變了。“鬼!”

“住口!”男子冷冷的喝住,終於將她放開。

花微瀾疾速的在地上退開兩步,手中的短劍握的更緊,“你……你沒死。”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

那雙有力的臂撐起高大的身軀,穩穩泰泰的坐起。墨色的衣物下顯出的肌肉飽滿而結實,舉手投足間,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怖韻律。這個忽然醒來的男人仿若一隻假寐睜開眼的獸,肆意的活動著肢體,充滿了幾乎蓄勢爆發的生命力。

他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隻手將從未離手的長劍支在身前,高大的有些可怕的身形微微前傾,影子將她完全籠住。

而由始至終,這男人那深沉的可怕的黑眼睛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

“隻差一點,可就要死在你的劍下了。”他淺笑,眼神卻冰冷。

在這樣冰冷而靜的可怕的注視下,微瀾隻能怯生生的笑道:“你醒了,實在太好了,墨曦,你又救了我一次。”

這時候,她又是那個燕來莊的小姐了。她的聲音柔和清婉,似帶著一種柔弱輕細的無助。她的麵容蒼白,猶如開在寒冬的白花。

那人皺著眉頭看著她,不知為何,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

“微瀾,我是誰?”

又想搞什麼?她略一迷茫,抬起頭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長劍支地,身形高壯,帶著難以言喻的慵懶和斂掩的……騰騰殺氣。

她乖乖的道:“墨曦公子!”

她跪坐在地上,這個角度看去,她的大眼黑的迷茫,下巴圓潤而小巧,有著讓人遐思的優美弧度……七年過去了,這女人長大了,但很可惜,沒怎麼長腦子。

“既然記得我,那麼你便知道我行事的規矩。”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慢條斯理的道:“今九死一生,但接下來想殺你我的人還不少。我亦不喜節外生枝。你若想順順利利嫁給小王爺,最好安分一些。要知道,這一路往洛城,最快也要一個月。”

聞言,一直乖巧低頭的女孩子霍然抬起頭。“你說什麼!”

“沒錯。”公子墨曦收起長劍,抱劍而立。“墨曦,受魚莊主之托……帶您回家,去洛城。”

不出意料的是,這個方才柔弱的幾乎委屈的女孩子立刻回道:“我不去。”

公子墨曦看著她在黑暗中忍不住氣的發抖。

——果然,她還是很恨自己的父親呀。

“我說過,花微瀾既沒有這樣的爹,他也從沒這個女兒。我是死是活,於他無關。”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魚臨水,鼎鼎大名的歸魚莊莊主,執掌武林牛耳之人物,權勢滔天,武功蓋世。

可這一切,於她花微瀾而言,不過是個難以啟齒的笑話。

她長這麼大,從未見過父親,即使是八歲那年娘親去世,遠在洛城歸魚莊的父親,依然對她不聞不問。

他們是父女,可是,他們更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她在娘親臨死之時發過誓——有生之年,絕不踏進歸魚莊。

不是他不要她們母女,是她,再也不要他這個所謂的父親。

“微瀾小姐……恐怕意會錯了。”他看著她,麵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墨曦受人之托,隻奉命行事。我,也並非在同您商議。”那張俊美的麵容上,眼睛是冰冷的。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冷血動物呀。

。她揚起臉,倔強的道:“我不去。”

他看著地上的纖弱的女孩子,她的淚在黑瞳中打轉,卻強忍著一直沒落下。風小林密,他能清楚聽見她壓抑的抽泣聲。

這樣凝固的靜中,公子墨曦竟然笑了起來。

“嗬嗬……”他竟險些被她眼中的淚給打動了呢,果不愧是將小懷王爺迷的團團轉的女人呀。墨曦,你還沒看清楚這個女人的偽裝嗎?

“微瀾....”他屈身,粗糙的掌幾乎是野蠻的捏起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直起身子。“我的手段,你該清楚。你若想試,我樂意奉陪。”

感受到掌心裡的小臉在微微發抖,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撲入他的鼻端,公子墨曦眼神瞬間冷凝。掌下微微用力,“嗯?”

她偏過頭,掙開他幾乎是野蠻粗魯的手,偏過頭不再看他,算是默認。

一個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浪子,一個是養在深閨恪守禮教的小姐。

“故人”的重逢,顯然不讓人愉快。

而六年前,他們的初識,與她而已,是個她十九年來人生挫敗的開端。

那年她才十三歲。

四月天氣,稻花香彌,清風半夜,月上枝頭。從青城府的荷花會上回來,喝了點點小酒,她在小轎裡昏昏欲睡。

突然,小轎停住,她的險些被顛出轎門。“什麼事?“她掀開轎簾,隻見丫頭嘉人手足無措的指著路邊。“有個人!”

身邊的老仆炎叔一步到了那人身邊。隨即回道:“小姐,是個武林中人。”

——又是江湖人。

那天月頭不錯,微瀾隱隱看見一個血淋淋的身形倦曲著倒在路中間,即便是隔著轎子,那種迎麵撲來的血腥殘酷還是讓她觸目心驚。

“小姐,他流了這麼多血,好像……受了很重的傷呀。”嘉人看著地上的傷者,緊張的說道。

靠回轎中,她冷冷的吩咐。“不要管他,我們回去。”

“可是,他快死了。”嘉人望著那人的臉,惋惜的說道。

“我說……不要管!”

、“是的…..” 無奈,丫頭絞著手,怏怏的轉身。

小轎起行,前麵不遠處,就是燕來莊的大門。

想想還是不放心,“炎叔。”她輕聲吩咐:“把這人抬走,扔的越遠越好。”

她的推斷沒有錯,不過半個時辰,幾個幽冥似的武林人士在燕來莊附近神秘的搜索。

她暗自慶幸,幸好沒沾上這趟渾水。

用過晚膳,她帶著嘉人回到繡樓,剛踏入二樓的閨房,一柄犀利的長劍冷森森放在她的喉管前。

“彆動。”

他站在陰影裡,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一雙冷冽的黑瞳帶著狠狠的野蠻的氣息,和著男人身上強烈的血腥氣,狂烈的壓迫過來。

幾乎是立即的,她認出他來。

她的身後,嘉人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姐……。”

一切很明了——她的丫頭善心泛濫,違抗她的吩咐,偷著將這人救了。

卻沒想到,是引狼入室。

如果外麵搜查的人知道他在這兒……

“我不想殺人。”黑暗中的煞星盯著她,瞬時將她的心思洞穿。擱在她喉嚨前的劍好似隻是微微動了一動——她身旁那柄手臂般還粗的銅燭台‘哢’的一聲,齊刷刷削斷。

就這樣對持著,直到聽聞外麵的人影遠去,那人的殺氣才漸漸收斂起來。

“現在你可以走了。”一被放開,她退開幾步,神色驚恐。可他置若罔聞,掃了眼這間雅致的房間,反倒向裡屋走去。

“你乾什麼?起來,不準你過去。”

但是沒有用,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把掀起緯帳,坐上她的床榻。又高又壯的身體靠在她貼身蓋著的錦被,很快,床榻沾染了血漬。

“若我不想走呢?”他‘極其舒服’的靠在溫暖香軟的被褥中,懶洋洋的看了過來。

“這是本小姐的閨閣,你一個男子,怎能留在這裡!”

“還真是多謝你的提醒呢?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比一個女孩子的閨房更適合躲藏和養傷呢。”

那時候,他身體的狀況比現在還要嚴重的多。——幾乎是同時,公子墨曦也想到了他們六年前的見麵的情景。

那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女孩子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就如同她現在,似乎不管任何時候,她的脊背永遠都挺的筆直。

難得的是,雖然怕極了,卻裝的足夠的鎮定。

那時候是他人生中做出的一個無比艱險抉擇。

——剛剛經曆過十八天的殺戮,他同將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細柳營三十八絕殺殺手連番苦戰,消耗了太多太多的力量。身上的新傷舊傷,和連日的疲憊…..陡然倒在那樣柔軟安逸的溫柔鄉中,他似乎,真有點爬不起來了。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他連‘抬手’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呢。

作為在細柳營中掌殺戮的修羅神,他在江湖中實在讓人聞風喪膽。然讓他如此無賴的霸占一個小女孩的閨房不肯走,大概就是因為她句——“把他抬走,扔的越遠越好。”

——他偏偏就,睡在這兒了!

“你敢,這是本小姐的閨閣!”她指著他的指尖不由的顫抖。

“小姐?閨閣?……嗬。”他譏諷地笑了起來,疲憊的眼睛微微闔起,又懶洋洋的睜開。

世人嘴上掛的那套道貌岸然的禮法,與他而已不過是狗屁!

他以近乎無賴的口氣道:“那又如何?”

“滾出去!’這丫頭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爆發出來,氣力驚人的大。她抄起手邊的家夥——一本厚厚的線裝古籍,向他砸過來。

這對於他當然是無足輕重。“破!”他不過揚手輕點,那本厚厚的線裝古籍頓時如煙花般‘嘭’的一聲爆開。

屋中頓時紙片嘩啦啦飛揚,如飛舞的白蝶。

“我想去的地方,沒人能阻止!”他依然是懶洋洋開口。他抬手,單單指著已經嚇的麵色蒼白,的小姐:“你留下。”

六年前的那個夜,她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不敢哭也不敢闔眼。

安靜,一直持續到深夜。

“你過來。”床上的男子突然出聲。

我?女孩子遲疑了片刻。

“快點!”

當她磨磨蹭蹭滿臉防備的站在床前的時候,看到床上的家夥簡直要發狂。

“扶我起來。”

扶他?她很快便領悟到什麼,難道?他此刻連坐起來都不能?

可是很快,她猛不防被一隻粗壯的手拉住,還沒說話,嘴裡便被送入一粒奇異的東西。沒有讓她反應過來,那手已經控製著她的下顎,生生的她將那物品咽了下去。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一切太快太突然,她捂住喉嚨不停的咳嗽。

“十日斷腸!!”怕是這小丫頭不知道厲害。他道:“是毒藥,你若乖乖的聽話,我便每日給你解藥。

“咳咳,你想如何。”氣急敗壞的女孩子怒道。

“你扶我起來……我要……小便!“

果然是難以啟齒之事。

誰也沒想到,堂堂的習劍穀穀主公子墨曦,曾連一次小便都要如此算計。

然後……簡直又是一場難以啟齒的噩夢。她扶著他到了馬桶邊,然後便快速的遠遠躲開。然而,那嘩啦啦的聲響……捂住耳朵也聽到清清楚楚。

第二天,這件事自然被兩個絕頂聰明人同時選擇遺忘,誰也不去提及。

這些曾在她心頭憶起過無數次的往事,每每想起,她都忍不住臉紅。

後來呢?

噩夢還沒完。

在這之後,因為沒有脫離危險期,他一直未放她出去。

——也就是說,那些天來,他的吃喝拉撒睡,都由這位大小姐陪伴。

嘉人將飯送到門口,她接過去,端到床前。遞給那個人。

“喂我。”他說。

她夾起一塊肉,送到他嘴裡。

她這輩子,還沒這麼伺候過人,尤其還是男人。

其實她不知道,他這輩子,也同樣沒被人這麼伺候,尤其是女人。

畢竟是小孩兒心性,過了第一天的驚恐和憤怒,她漸漸好奇起來。

首先,她發現他是個鐵一般的男子。

揭開他的衣襟,她從未見過一個人身上有這樣多、這樣深的傷!那些大大小小刀口傷痕,有的尚在淌血,有的……卻連血也不會流了。蒼白的肌膚上,已經成了一個個可怕的張開的唇,泛著青紫色。

沒有其他人,他也不信任。她幫他清洗,刮骨,上藥……這具傷痕累累身體的主人,竟然連哼都未曾哼過一聲。直到包紮完畢,這個由始至終端坐的病人方才一聲長喘,‘嘭’的一聲倒在床上。

這個人……好似鐵打的。

而處理完那些傷口,回憶起那具滿目瘡痍的身體,她滿頭大汗,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下得去手。

也是第一次,微瀾細細打量這個賴在她床上的男人。

擦去血汙的臉,竟然如此年輕,他應該不到二十,蒼白的臉清秀俊雅,眉目英挺,雙眼緊閉。而這人的警惕性非常高——即使在睡中,依然保持著握劍的姿勢。

哪裡都可以碰,唯獨不可以碰他的劍。吃了幾次教訓,微瀾已經深深記住了這一點。

這樣的人,會生在怎樣的人家?有著怎樣的人生?

之後的日子,他睡睡醒醒,換藥,喝水,吃飯……除了提心吊膽依舊送飯送水的嘉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小姐在繡樓中被人劫持。

而對於微瀾,她看著這個九死一生的家夥在自己手裡慢慢恢複生氣,心裡還是有成就感的。

那以後,他離開燕來莊,懷王府來人,下聘.....她有時候在繡樓裡發呆,想起這個賴在她床上的男子。

那時候的他們,小心翼翼,互相防備,但仿佛在靜好歲月中無心流過的那一抹雲.

而不是如現在,——故人相逢,不若成為陌生人。

這個死黑墨,他怎麼沒死呢?或者……方才她為何不趁機殺了他。

她靜靜坐在那裡,脊背永遠都那樣筆直。但不管她麵上裝的再鎮定,眉目再如何溫婉,交疊放於膝上的小手如何乖巧……她雙幾乎要迸火的眼睛毫不客氣的泄露了她真實的心情。

這個時候,花微瀾完完全全將他剛才救了她的事實扔在腦後了。

不知對方正不動聲色的打量,微瀾憤憤抬眼,一不小心對上他黑幽幽的雙目,立刻轉過頭去。

她這種小孩子樣的舉動,不知為何,冷漠的男人眼中反而有了一絲笑意。

她在想——過了今日,以後怎樣從他身邊逃跑吧。或者,在想怎樣除掉他?總之,逃不過這些想法。她那雙大眼睛呀,還是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

但是很快,這點一閃即逝的笑意斂去。

然而他現在的身體——不動聲色的按住傷口,墨曦已經快速調整過內息。

剛才的這場荒原狙擊,那群烏合之眾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殺掉那些人後,真正的殺招才現身。

——貪狼會的第一殺器:妖刀,使刀,淬毒,月影轉移大法已登峰造極響。即便是他,習劍穀的穀主公子墨曦,也留下了兩處大傷。而其中幾乎致命的一刀,在心口。

但讓他真正險些身死的原因——激戰之中,他的真氣突然瞬間停滯。

這是從未有過的狀況。高手相爭,隻奪分秒,這致命的一滯,那人鋒利的刀片幾乎是貼著心臟的葉脈,幾乎要了他的命。

拚著受那一刀,他掌中的無名劍一劍點中妖刀的氣海。終還是他活了下來。

然而這是怎麼回事?就在剛才,微瀾一靠過來,他的身體開始一陣一陣的作痛,剛剛恢複幾分的真氣再次停滯。

難道?是因為她身上的香氣?

墨曦不動聲色環視整片山林。

雀鳥歸巢,林中幽鳴。

這片茂密的老林,簡直是個天然的屠獵場。天完全黑去之前,他們必須要走去。

一擊不成,必有後手。這便是貪狼會的可怕之處。

刺殺者沒有按照預定的時間返回,下一輪的刺殺者,他們已然等急了吧。

所以在離開這裡之前,他必須先解決這件棘手的事情!

“日落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片密林……不過,請你,脫掉這身衣服。”

很顯然,這句話雖然看似客氣,但公子墨曦絕不是同她商量。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墨曦已然轉過身去。“放心,我絕不會偷窺。”

簡直是欺人太甚!莫說他早已知道她已許人,即便是一個尋常女子,也決不能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

然而夜的另一邊,那可惡的男人一手持劍,遙望著天際。

聽的身後沒有動靜,公子墨曦悠然道:“怎麼?微瀾小姐受驚過度,不曉得如何寬衣?”

“臭墨曦,你……怎敢欺我!”她的坐在地上,胸腔劇烈的起伏。

然而如同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崢’的一聲,男子手中的長劍以一道極優美的弧度彈出鞘。

“你若不想動,墨曦可以幫你。”

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劍尖如靈蛇一般探出,從她的身上掠過,絲絲徹骨的涼意沁入肌膚,已然連續劃開了她的內外衣衫。

手忙腳亂的將破裂的衣衫捂住,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討厭的男人!

她可以放聲大哭,也可以拚死反抗…….但此刻,她連哭都絕不允許自己哭出來。很久以來,微瀾一直想不出自己為何如此妥協,逆來順受。後來才知道,當一種讓人無法反抗的力量強大到讓人無力反抗的時候,堅韌的活著,便是最大的反抗。

微瀾解開衣帶的一刻,靜立的男子轉過身去,再次遙望著空寂的密林高處。

如他所言,他絕不偷窺。

夜很靜,靜到委屈的女孩子聽到自己心在哭泣。

突然,一直靜立著的公子墨曦拔地而起。在迷茫的夜色中陡然消失。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會憑空消失。

就在同一時刻,一股徹體的寒意直逼脫衣的女子身後。出於本能,微瀾回頭,便看見一柄妖冶的劍,如毒蛇吐信,閃電般,向她撲來……

快,好快!

而根本來不及驚呼,方才拔地而起的墨曦已經快如鬼魅,瞬間朝她掠了過來。手中的劍劃出一個雪亮的弧,一閃即沒——刺向她身後的刺客。

然也就在這瞬息之間,公子墨曦身後,一柄寒劍,如影隨形。

兩個刺客。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一個殺他,一個殺她。

兩個無疑都是鬼影般頂尖人物,劍如光閃,勢如雷霆!任何人,這一刻都絕不允許有半分紕漏,更不允許有半分的遲疑。

幾乎是同時,墨曦已做出反應——放棄救花微瀾,回身,殺人!半空中的公子墨曦如淩空之鵠,快如閃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借力,回身,劍影雷霆般破空,斬向身後的殺手。

而同一時刻,那柄撲向花微瀾的長劍劍光一轉,竟放棄了即將到手的殺戮,比世界上最毒辣敏捷的赤練蛇還要迅猛,閃電般轉向後背大空的公子墨曦,吐出詭異的劍花。

那人,顯然比墨曦更重視自己的同伴。或許這無關情義,隻是因為——花微瀾死了,墨曦能活。

但他的同伴若死了——他一人麵對公子墨曦,卻一定得死。

這就是是在電光火石間的博弈。

博的不僅是殺人的技巧,還有人性,以及心智。

任何詞彙都無法言喻此時的凶險。

兩個殺手,前後夾擊。墨曦回身而去的雷霆一擊,何等驚人。 ‘嗤’的一聲,那暗夜中的影子詭異的裂為兩半。

但同時,他身後那柄奪命之劍已追心而來,但此刻墨曦的劍勢一劈之下,餘風未回。

瞬息之間,墨曦頭也未回,左掌轟然擊出。——這看似隨意的一擊,時間,方位,力度,拿捏的若差分毫,他這隻手此刻已然被絞的粉碎。

但也就是這看似隨意一掌,‘哢’的一聲,正擊中那人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