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尋仇? 披頭散發的野丫頭。……(2 / 2)

淑*******色 今*******聼 16983 字 8個月前

‘噗通’一聲,三人同時落地。

活著的,隻有墨曦。

這時,那潑天的血跡,方在十二月的寒風中洋洋落下。

除了破開空氣的錚錚細流,草叢中的女子根本什麼都沒有看清……一切,已經結束。

僅僅是開始,但公子墨曦已然深深的體會到——帶著微瀾前往洛城的這一程,將麵對的怎樣的血雨腥風。

與‘妖刀’力戰之後,他氣血逆行,倒地如死無異。但他的神智,一直清醒。

就在那個時候,等不到‘妖刀’複命而歸,妖人雙劍’應時而來。隻是,看著同伴的屍體,他們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他們一直在等——直到他讓微瀾脫掉衣服,這兩人才真的以為他沒有防備,殺機頓生。

而他等的,正是這一刻。若非誘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以他如今隻恢複了十之三四的功力,他和微瀾,能否活到此刻?

但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若那人不顧同伴執意要殺微瀾,他,真的會無視她的生死?

持劍的男子麵色深沉,誰也不知他心中的答案。

掌中的劍剛飽飲了鮮血,猶自在風中‘泠泠’鳴動。

“貪狼會的妖人雙劍,滋味如何?”仿佛在詢問一位老友,公子墨曦一指點在劍身,止住了劍鳴。

因為劍勢太快,劍身尤在發燙。而從血肉之軀中劈過的長劍,竟乾淨的好似用上好的細布擦拭過一般,半分血漬也未曾沾染,映著劍主的璀璨黑瞳,泛著冰寒幽藍的光芒。

犀利,冷漠,妖冶。

那一瞬間,這個黑衣修長的男子,宛如神魔。

這個男人,好似比七年前,更可怕了。

草叢中,親厲這場殺戮的花微瀾,麵色蒼白的無以複加。

“還未換好?”公子墨曦眼光掃過捧著衣服,幾乎半裸的女子。

“好…就快好了。”

微瀾從灌木起身,公子墨曦瞬息便到了她的身側。他迅速蹲下,用樹枝挑起她剛剛換下的衣衫,一件件細細查看。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悄悄窺視他的神色。這個剛剛如鬼神般殺戮的男人此刻聚精會神,眉目高挺,下巴的弧線格外俊美。

然從這個側麵看去,臉上的紅腫越加明顯。

——這一腳,真的是她踹的嗎?

微瀾現在後怕了。

這個可怕的男人…她真的要和他一路去洛城?從他的手裡,她能逃走?他言辭之間對她的未婚夫楊恪頗有微詞,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夜,如此的靜。決定還是要和這個殺神融洽一下關係,微瀾小心翼翼的開口。

“剛才那人,他們何時來的。”

公子墨曦手都沒停,淡淡道:“你醒來之前。”

“之前?哦…”

說完這句話,兩人又是無語。

……

突然,微瀾什麼都回味出來。——那不是說,她踹他的臉,.他,一直都知道。

竟好似知道她想什麼似的,墨曦停手,‘意味深長’看她一眼。

沒錯!

心驚膽寒。

七年前,不過是打了他一記耳光,她付出了此生難忘的代價。那麼這次…她突然覺得頭有點暈。

她的臉上神情變幻,在他眼中,就像一輪萬花筒。

“這是你做的?”他撫向自己的臉。

“我不是…… 故意的。”

“故意的?”某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不是故意的。”知道他活著,她敢?

“這麼說……是你乾的了。”他的聲調……有點危險。

她抬頭,正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瞳。那樣的高深莫測目光,從她微紅的臉頰,一直看到衣領深處。

那樣的神色,讓她肯定——他記得,他肯定記得他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她藏在袖中的雙手緊張的握住,從臉頰一直紅到了頸子。

過了一會兒,微瀾抬起頭的時候,發現這男人早已沒有看著她,全神貫注的在她剛剛脫掉的衣物中找著什麼。

陪著小心的女子突然變得無聲無息,抱著自己的小包袱遠遠的在一邊坐下。

可是不過片刻,她好似想通了什麼,一跳而起,臉漲的通紅。

“你……你…..你早已知道他們在,還要我….還要我脫……” 光光!

墨曦揚眉,此刻,他手中挑起的,正是她貼身穿著的肚兜。

此情此景,讓女子更加惱怒。

“墨曦,你混賬!”

拎著那小衣纖細的帶子,公子墨曦慢條斯理的說道:“反正人都死了,讓他們看一眼,又有何關係。”

“你!”她幾乎要暈過去。

這人不知是藐視禮法,還是藐視她。

六年年前如此,六年後還更甚。

她生氣,生氣,恨不得上去給他另一邊的臉再踹上一腳。

可惜她沒暈,任由她在旁氣的要肺都要炸掉,草叢中的男子一臉淡漠,依然不為所動。

然而,除了氣,她還能如何?她又能拿他如何?

這個狂妄無理的家夥!

她怒目咬唇,再也不想看這人一眼。

等她找到了小王爺,她定要讓他好看。

想到她的未婚夫婿,她習慣性的摸向自己的胸口。突然,她的臉色變了。她掛在頸上的紫蝴蝶呢?

她立刻站起來,腦中飛速回想,紫蝴蝶,是剛才和被那些人在混亂中扯掉的吧。此刻,微瀾忍不住皺起了眉。這豈不是說:若想找到紫蝴蝶,她必須在這些死人身上翻一遍。作為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太過驚悚。

但她已然是家破人亡了。那把不得已點燃的騰騰大火,將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園付之一炬,如今,她已然孤身一人,他是她唯一的歸宿。這紫蝴蝶,怎麼能丟呢。

她一定要把紫蝴蝶找回來。

跪在地上,她再一次在這片可怕的屍體中翻查。

墨曦看著她,她的手還在發抖。臉色蒼白如死。但那雙大的眼睛卻如刀一般鋒利而明亮,連迷蒙的夜都藏不住。

果然在這裡。

從一個死人手中將那物拽出,微瀾將血在那死人衣服上擦去,對著微光細細端詳。

——那是一塊兒晶瑩剔透的紫玉,依稀被雕刻成蝴蝶的樣子。

“呀……怎麼斷了了呢?”

她低著頭不停的反複摩挲,一次又一次的將那塊小小的紫玉蝴蝶拚在一起,手一鬆,又裂為兩半。

她真是太大意了,如此重要的東西,她本不該貼身戴在脖子上的。

終於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她決定等出了這裡,要找個工匠修補。回過頭,卻突然發現——一公子墨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

更不知道,他這樣看了她多久。

下意識將手中的紫蝴蝶藏起,微瀾往後退開半步。“你想乾嘛?”

將她的防備看著眼裡,公子墨曦偏著頭,黑暗中冷笑著,手指慢慢握緊。

這個紫玉蝴蝶,他也是認識的。

當然,他也知道小姐微瀾對它為何如此寶貝。

十三歲的微瀾自己給自己尋了門親事——與小懷王爺楊恪定下媒妁之約。這枚紫蝴蝶玉墜,便是小王爺贈與她的定情信物。

“不知小懷王爺知道…..她未婚的妻子為了這塊定情物,在死人堆中一個一個翻找,會如何感動?”

微瀾麵色頓時變了。

“更不知,小懷王爺知道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被這十幾個男人提親,差點搶去做了他們的壓寨夫人,又作何感想呢?”

“微瀾誓死不從……清白得以保存。”她咬牙,“小王爺自會信我。”

看著她如此自信,黑暗中的男子眼中譏誚。

“卻更不知,賢名滿天下的小懷王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子…….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殺起人來的樣子,做何感想呢?”

“連殺兩人….砍斷了三個人的手,還有一人被你抓爛了臉。”他緩緩靠過來,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睛。“那可真不像一個大家閨秀所為呢。你說是嗎?”

他淡淡說來,微瀾不得不往後靠去,冷汗卻都冒了出來。

“你敢。”無力的警告後,微瀾慌亂的轉開眼睛。

他,說到了她最忌諱的地方。

他不說話,隻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感覺……自己好似完全□□,心思透明一般,毛骨悚然。

她沒有忘記,這個可怕又討厭的男人,幾乎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花微瀾也有自己的秘密。

但是上天啊,為什麼會是這個又可怕又討厭,偏偏又對她毫不稀罕,討厭到骨子裡的男人洞悉到她的秘密呢。

偏偏這人武功深不可測,性格乖戾陰翳,喜怒無常。做事沒有原則,為人不折手段,蔑視一切的規矩,腦子又聰明的出奇。

花微瀾瞪著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你要她怎麼辦。

這個女孩子,明明是個乖巧端莊矜持高傲的深閨小姐,為何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呢?

不對,即使是在這場劫殺前,即使是在七年前,這個丫頭才年僅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已經有如此錯覺了。

在乖巧端莊矜持卻高傲的大小姐外表下,她長了個不甘心的靈魂。小小年紀,養在深閨,卻已經懂得去爭取,去攀爬,去適應,隻為了能達到目標。

在麵對最無助的情況時,拿起手中的劍瘋狂的反擊。連他這樣殺人從不手軟的人都不禁駭然呢。

是什麼呢?

此刻他已經離的和她很近了……能清楚的看到她慌張的眼神和企圖掩飾慌張的鎮定。

還是年輕,經曆的少啊。。。。沉不住氣呢。墨曦揚起唇角。

若在細柳營的八部中訓練過……訓練?猛然跳出來的念頭讓公子墨曦一愣。

難怪……

這一點,和他細柳營中訓練過的殺手細作們……如此之象。隻不過,他們為了完成任務,為了活下去,而她——

賺得千金如意寶,嫁於富貴有情郎。

當年,如何讓小王爺在數十名青城佳麗中獨獨對她一眼定情,其中的曲折,不巧,他剛剛好也知道。

原來,她給他的感覺,竟然是同類。

大家目標不同而已。

他打量的目光又輕又薄,又冷又熾烈……她猶如被一個陌生男子的手拂過肌膚一般,毛骨悚然,怪異,卻又難以啟齒。

微瀾眼中湧出一種無奈,公子墨曦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她立刻垂下了眼簾。

他什麼都知道……這個如魔一般強大而窒息的男人,不過一個眼神,便能看透她的念頭。

在他麵前,本以為七年過去自己已然長大,修煉成精,可沒想到,抵不過他輕輕一撇,她所有的伎倆,偽裝,心思…..秘密,還都是無所遁形。

不敢再看這人魔一般的雙瞳,微瀾一轉眼珠,問道。

“你在找什麼?”

墨曦抬手,拿著一枚精致的香囊。

“這是何人所製?”

“嘉人。”她瞄了眼他的反應,接著道:“這香囊的針腳,線跡,你應該認識。”

“不可能是她,”幾乎是立即的,喜怒無常的男子立即否認。墨曦道。“你知這是何物?”

聽他又維護嘉人,微瀾硬邦邦的道:“是熏香。茉莉和玫瑰花粉配製 ,難道你聞不出?”

“茉莉和玫瑰?”墨曦冷笑: “若真的熏香,那你此番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

“什麼?”微瀾還未反應過來,草叢中的男子已經將那香囊用油皮紙細細包住,放入懷裡。

“走,先出這個林子。”

握住長劍,墨曦一躍出了草叢。

他說走就走,等都不等她,微瀾一眼周圍左右,還是抱緊包袱,快步跟了上去。

黑夜裡,男子在前披荊斬棘,破出一條道路。

“這個香囊中,放著枚 ‘消神珠’。否則,以你之力,能殺了那些個匪徒?”

微瀾道:“可是,這香囊我佩戴在身上已有數月,若真有如此可怕,我為何沒有察覺?”

“此物,對沒有武功之人,隻是一枚香珠,但對於習武之人而言,卻足以致命。”

‘消神珠’天地間僅有一枚,同‘枯榮丹’,‘幻月劍’一樣,被奉為武林至寶。消其氣,泄其神,散其功。武功越高者,越甚之。為無數武林中人舍命爭奪。

方才,若非‘消神珠’的香氣,他又怎會真氣不繼險些喪命。

真是計算巧妙啊。

一群男人將這個女子圍堵在密林中意圖□□,她奮力反抗,消神珠的香氣揮發在林中…….待他出現,殺了那些人,同時也吸入致命的香氣,真氣停滯。而這時,混跡在這悍匪中的‘妖刀’突然發難,險將他置於死地。

計劃慎密,環環相扣。

如果,他不是出於謹慎,獨獨走了微瀾唯一知道的這片密林,她到底會遭到怎樣的淩辱?

可是幾乎是立即的,他警惕起來。

似乎他們之中有個人,不僅非常的了解他,而且還知曉內情。他們算準了他必會從這裡經過。而且,精密的布下殺局,等他入網。

果然,最最可怕的,不是鬼,不是魔,是人。

因為一個人站在你麵前,你根本無法預測這人的笑容背後,是不是藏著一把刀。

而這枚武林中人獲若至寶的消神珠,是何時被悄悄放在她貼身的香囊中呢?

讓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身懷巨寶,是想害她,還是作為防身之物,保她安危?

還是……如這次一樣,借由她身上的消神珠的威力,來殺他?

此時,花微瀾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是誰?不惜利用這個什麼‘武林至寶’,大費周章來對付我?所求為何?”

儘管早已知道她心思清淺,但公子墨曦依然忍不住驚訝。——這位擁有著魚家嫡親血緣的二小姐,她竟還不知道自己的‘用處’。

她還不知,中原和南疆武林,所有的高手幾乎傾巢而出,向青城山方向湧來,無所不用其極取她性命,所為何事。

第五章

儘管早已知道她心思清淺,但公子墨曦依然忍不住驚訝。——這位擁有著魚家嫡親血緣的二小姐,她竟還不知道自己的‘用處’。

她還不知,中原和南疆武林,所有的高手幾乎傾巢而出,向青城山方向湧來,無所不用其極取她性命,所為何事。

“你莫忘了,你是歸魚莊的二小姐…..魚微瀾。”若循父姓,她當叫魚微瀾。

公子墨曦緩緩說道:“你不知麼?中原武林以歸魚莊為首,已向南疆拜月教正式宣戰。

“所以,活該我做了歸魚莊的替罪羊?那些人不敢向歸魚莊尋仇,便來殺我。”

替罪羊?尋仇?墨曦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個滿麵憤恨的弱女子。

遠遠沒有如此簡單呢。

七日前,執掌武林牛耳的歸魚莊莊主來到習劍穀,動用百年方能一用的‘墨子令’,請他出山。——將這位歸魚莊的二小姐微瀾從江南帶回洛城。

事情當然沒有如此簡單。

而他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是喚醒‘幻光劍’的關鍵。

江湖風起,血腥漸濃。

南疆拜月教卷土而來,中原大地遍布月神信徒。巫蠱神咒,暗殺,爭奪,挑戰,這場武林浩劫終將不可避免,已將開始。

傳言之中,幻光劍是諸神誅殺神魔的血劍,擁有著誅天滅地的威力。

大敵當前,這把幻光劍便是對付拜月教巫蠱術的唯一利器。——以魔之力量,對抗月神之力。

但這柄威懾天地的魔劍,卻常年處於沉睡之中,唯有有緣人才能將之喚醒。

江湖秘聞,幻光劍的守護者洛城魚家,唯有這位二小姐微瀾,才能喚醒魔劍‘幻光’。

所以想當然,拜月教和南疆的巫蠱鬼師,當然要在這位二小姐喚醒幻光劍前殺了她。

而在中原武林,各種想借此機會踩倒歸魚莊的各個門派,一個個對‘幻光劍’虎視眈眈的亡命之徒,意欲借勢乘亂而起的各方梟雄,林林總總明的暗的各種危險勢力,也將一一擋在他和她的麵前。

縱使是早已經曆過無數的刀光劍影,但這一次,真正的險惡環生啊。

但他一路所來,目的也在於此。

——帶著微瀾,將這些潛伏於中原武林的拜月教,以及在中原蠢蠢欲動,有著狼子野心的武林敗類一一引出,習劍穀和歸魚莊的暗人則隱藏在後一一擊破。

可是……在這場計劃中,歸魚莊,真的是值得信賴的並肩夥伴嗎?

微瀾險些跌了一跤,公子墨曦無言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個撞撞跌跌跟在他身後,一心一意要嫁給小懷王的女孩子,是他在這場暴風急雨中唯一要保護的人。

這位將歸魚莊屹立於武林百年不倒的人物——魚臨水,他利用自己的女兒引得天下群雄爭相出動,此人,可曾為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兒惋惜?

這個擺在眾人眼中、吸引著各方殺戮的女孩子,早就是歸魚莊打算要舍棄的牌罷了。

到底是多久以前他就放棄了這個親身的女兒呢?

是六年前,十年前,還是她一出生就注定要被歸魚莊犧牲?所以,眼不見為淨,乾脆自幼就遠遠的放在江南。

想到這裡,公子墨曦忍不住冷笑。

——什麼武林正道,什麼骨肉親情,什麼民族大義。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權力!

曾在細柳營中執掌最頂級殺手之位的修羅神,他也是在黑暗中看慣看殺戮,心機鬥角的人。如何看不出魚臨水請出‘墨子令’,是不願習劍穀在這場江湖劇變中獨善其身,保存實力。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利用的。可是他依然接受了請求,踏入了江南這張天羅地網。他不能避也避不了,即便是超脫世俗不問世事的習劍穀,也絕不可能在這場江湖浩劫中真正的置身事外。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個唯有他和魚臨水知曉的計劃啟動之前,是誰?泄露了這個秘密?提前安排一群人逼上燕來莊,險些將微瀾推入死境?

至於他們這個引蛇出洞的計謀,拜月教不會不知道歸魚莊的真實意圖吧——利誘他們露麵,將拜月教隱藏在中原的勢力引出,一一擊破?

那種置於生死邊緣源自本能的窺探,讓他總有一種敏銳的預感。

在這場不死不休的爭鬥中,仿佛有一雙巨大的手,一邊控製著南疆拜月教,一邊指引著中原江湖,仿佛要將這兩方最富有殺氣力量的勢力瘋狂的撞擊,千軍萬馬,風雨狂驟,生靈塗炭,天地霹崩。

然而這些陰謀,權勢,殺戮,,這種致命的窒息與壓力,反而騰騰燃起了他天性中冒險和搏殺的氣質。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酣暢淋漓的快意和欲要蓬勃而出的壓抑不住的能量。

仿佛抽出劍,他便能斬斷天地,劃破蒼穹。

回頭看了一眼披頭散發的野丫頭,很快,這個黑衣殺神已經打定了主意——她不知道也好。

不知,反而不懼。

“不過,若要殺你的話,還用不著他們動用‘消神珠’。”墨曦冷冷出口,不做聲色將話題轉移。“他們,是為了…….殺我!”

“你?”花微瀾瞬即便想的明白:差點忘了這個煞星是什麼人物,哪次見他不是被追殺便是被官府通緝。

哼,原來,她也同樣是被這家夥牽連。

一思至此,微瀾逃走的念頭更加堅定。

跟在高大男子的身後,微瀾被迎麵而來一人多高的長草刮的臉生疼。立刻將臉用衣服包裹起來,隻露出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已經一無所有,所能倚靠的,唯有這張臉了。

她在想著如何和楊恪聯係,見了他如何說?怎樣逼著他儘快和她成親……完全不知道,她和他將麵臨著怎樣的一路血雨腥風。更不知這片廣袤的密林裡。有多少可怕的殺手在潛伏在他們身後,蠢蠢欲動。有多少陰毒的暗器已然扣在玄中。

而他們,又會以怎樣的詭奇方式出擊?

公子墨曦暗暗拂上胸口。

雖不致命,但一直滲出的血會慢慢消耗他的體力。況且,他的內息,尚且隻有十之三四啊。

此時他們對他頗有顧慮。但一旦發現了他真實的情況,無疑將如嗅到血腥的狼群,將蜂擁而上。

所以現在,他決不能讓他們發現他此刻的傷情。

所以,方才麵對妖人雙劍的時候,他下手如此之狠絕。

離開細柳營後,遵從師尊沙溪老人的教誨,他已經很久不曾如此趕儘殺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