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疊隻是定定地看著,因為她也明白,這是她自己不對。而她轉過頭,卻看見靉洄黑色的眸子裡閃爍著對命輪的仇恨,開始逆轉了起來,那是一種怎樣的不解與憤怒,像要滅族,像要逆天……這是萬俟疊從來沒有過的。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萬俟疊有些匪夷所思。她什麼都知道,就是不懂怎麼去恨,有什麼理由去恨,因為每一次她都會覺得很累,很累。她就這樣,寧願聽從他人的吧。
靉洄用磷花雕弓放出火矢,空中無數怨靈碎落,空氣中隻剩下“嗖嗖”聲。箭雨從天灑落,那一片的怨靈頓時被打落到地上,煙消雲散。
奇怪詭異地消散,卻又奇怪詭異地凝聚起來,那一片的汙濁彙聚起來變成了發著黝黑烏紫的光芒,和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形成了一個個白中帶著黑的骨架。
靉洄的眸子裡沒有半分憐憫和同情,隻有蕭殺的怒意,她緊咬著唇像是要吸食自己的血一樣,讓萬俟疊有了瞬間的恍惚,這不是她認識的花影……她不是……她是靉洄。她可以隱約地看到,靉洄黝黑的眸子裡凝聚著血紅……
怨靈一群接著一群地出現,靉洄的動作麻利,箭無虛發,百步穿楊。姿勢就像戰場上的將軍,不動搖,不後退。這讓萬俟疊有了一瞬間的眩暈,她也想這樣呀……可為什麼,自己就精神不起來呢?
幽暗之氣越顯濃重,到最後沒有怨靈刷出來了,刷出來的像是一隻巨大的BOSS。
“碟子,我們的早點呢?!”女王的法杖對準萬俟疊的喉嚨。那法杖像是鳳的尾巴上金黃色的羽毛,長長地拉著炫目的彩光。萬俟疊感覺呼吸困難,仿佛要窒息了,眼前開始發黑。靉洄大叫:“疊疊——你怎麼不反抗!!你還手啊!!你怎麼也不防禦?!”說著,架起弓放出了火矢,火矢在萬俟疊身前飛過,她能感覺到拉弓人的憤怒,殺氣,和那箭灼人的溫度。火矢擦過法杖上的金珠,擦起一片火花,刺耳的聲音回旋著——金珠被擲碎了,在空中劃過幾片羽毛,一團烏紫,消失不見。
萬俟疊感覺禁錮喉嚨的繩索一下不見了,因為眩暈而趴倒在地上。靉洄沒有去扶她,而是用火矢對準了女王……
“嗖嗖嗖嗖——”
“哈哈哈哈——”女王猖狂的笑聲劃破了天際,尖銳的聲音令人耳膜破碎一樣地揪心。她舞了舞法杖,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金珠恢複了,卻旋轉成了一個漩渦,漸變成幽藍色,成了水珠子,整個法杖都閃爍著駭人的藍光。女王看向了一旁的靉洄。
“娃子,你想乾什麼?!”
靉洄有些生氣,這女人不過二八年華,還不知誰大誰小,怎麼出言如此囂張強硬,眼看火矢對她沒有絲毫用處,而就算對方不反抗,她的下場也隻有死。靉洄眯著眼,努力看清楚在那金光熠熠裡女王的臉……
靉洄一下張大了嘴巴:“哂渲?!”
女王一下收斂了光芒,開始仔細打量這個人。
“你是……花語王朝的人?”女王雍容華貴的妝容下顯出了淡淡的驚訝,之後又是猖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花語王朝的人?他們不是怕死嗎?他們不是怕臟怕累嗎?!怎麼有空來我暗言魔域送死啊!小鬼?……”
“哂渲姐姐,不是這樣子的……”靉洄想解釋,卻又說不出理由。
“靉靆第二?你是花語王朝靉靆國的公主吧!公主光臨我們這兒可真是罕見……”
靉洄慢慢放下手中的磷花雕弓,低下了頭:“哂渲姐姐……”
不等她說完話,女王的法杖就抵上了她的脖子:“說,你的企圖。”
“放了萬俟疊。”靉洄直白地說,“我隻是想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