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密室,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的聲音,火鉗刑具冰冷的摩擦聲……
銀色的頭發被血染紅了,浸濕著,一滴一滴的血留下來,分外陰森。沒有像其他監獄的獄警大吼大叫著,也沒有過分地像以前封建社會的抽打,隻是把他吊在籠子裡麵不予理會。
而他也沒有叫著冤枉什麼的,也沒有試著逃脫,隻有因為勞累而粗重的喘息聲,聽上去卻比喊叫更加讓瘮人。
腳步聲慢慢傳來,一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子走來。黯默抬頭看著她,沒有仇視,不帶肮臟,就是單純的看著。
“你是什麼?”萬俟疊直接地問,“我跟你有仇沒有?”
說話很吃力,黯默艱難地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仇,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晚會?”萬俟疊雖然不認為這晚會是她的,但是既然是國王和靉洄多次強調要她這麼說的,就說吧。
“我……沒……有。”用低沉得像要斷氣了的聲音堅定地說,“我隻是想殺了……夏侯凱。”
“恩。”疊疊第一次和陌生人說了那麼多的話,對於熟人她說的話也很少超過5個字,這個刺客,還真是榮幸。
萬俟疊覺得也沒什麼好問的,既然是要殺夏侯凱,那必然是什麼軍事上的七七八八,什麼敵人啊,什麼國家戰爭啊……她自己都知道,雖然她不想知道。
“我走了。”萬俟疊道彆,要出門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頭警告,“我來過這裡,你不可以告訴彆人。”
“好。”黯默不想拖拉,直接回答。
疊疊隻是怕彆人說七七八八胡謅……咦?她對這些不是無所謂的嗎?難道這個……還有因人而異的?
疊疊來這裡的時間和她以前在暗言魔域起床的時間是一樣的。天還是全黑的,看不到黎明。她很複雜地走出去,因為接下來的更複雜了……
怎麼回事,她突然很想去看傷者。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為成就感嗎?
可能吧,她突然很關心他。可是這個……她怎麼開始,不敢去了。她活了多少年,還沒有像今天這麼……複雜過呢?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這麼晚,那裡沒有人,她就比較引人注目。她去看他,這麼早(或者這麼晚),不好吧?
昨天認識的新朋友臉紅,又來找她玩了。她在監獄的石階上坐著,直到黎明了,雞叫了,她才決定,還是去看一下吧。
現在,那裡應該會有人吧。
又開始忐忑。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慢的腳步也到了療養室,要是被彆人看到她這個猶豫樣子——那不是很丟麵子?
來不及思考,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義無反顧地大步向前,推開了門——一切都是那麼靜。士兵在外麵悄悄地一聲不響,而裡麵就隻有病人。
這個,不大好吧。隻是看他一眼而已就好……走到床前,低頭去看。白色的被單上沾染了斑斑駁駁的血跡,有的已經變黑,見慣了血腥的她這時也被嚇了一跳,而房間裡也隻有她……
管不管呢?他好像……快不行了。
萬俟疊第一次管了彆人的死活,心中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她默念著,吟唱著一首不知名的歌——
“聖光讓無助的傷者感受福音,代表上帝的恩澤,我治療你,治愈那肮臟的血腥,願聖光洗滌,饒恕……聖光,治愈吧!”
一道紅光從自己身上湧起,又一道紅光從天空上降落到夏侯凱的位置,他的傷口頓時好了。
趁他還沒有睜開眼睛,萬俟疊趕快閃,倒不是什麼俗套的“活雷鋒”救人不留名啊雲雲,她總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萬俟,留下。”剛醒來的夏侯凱迅速叫住了她,“你真的是靉靆國的公主麼?我覺得你,很可疑。”
萬俟疊身體僵了一下,有些激動:“是啊!你想乾嘛!!”
“你身上有哂渲的暗言之氣,嗬嗬……你是假的吧。”
疊疊頓時無語,隻好麵無表情地掩蓋自己的激動:“夏侯凱,你可要注意了,是我救了你!”
剛才還不想讓彆人知道的萬俟疊現在自己說了出來,而且還是那個絕對不能告訴的。
“正是因為你救了我。”夏侯凱作出沉思的動作,“可能是個錯誤。你覺得一般人有可能在三秒鐘的吟唱後讓人恢複嗎?有可能會有死而複生的技能嗎?”
“我不知道。”疊疊實話實說,“隻是你不要忘記,如果不可能有人會,你現在大可不必揪心,因為它已經不跳了。”
這句話讓人感到一陣寒意,夏侯凱慢慢道:“萬俟公主,從我一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可疑了,而現在,我不過是進一步確認而已。那個刺殺我的,是你的同黨嗎?”
沒有回答。
“你承認了吧,我不信哂渲會派一個實力不足以打敗整個靉靆的人出來!”夏侯凱恨恨道。
“兄弟,你沒有、被我找人暗殺的價值。”疊疊終於不能再低調了。
“夏侯凱!”推門的聲音,靉洄進來了,“哇,疊疊也在呀,你們兩個……啊!我不打擾了,疊疊……???嘻嘻。”
夏侯凱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可疊疊很淡定地回答了個“恩”。
幾千年前就注定了的事情,怎麼是那麼容易更改的?
“那我出去了。”想找事卻不成功的靉洄黯然地帶上門退了出去,房間裡隻剩下萬俟疊和夏侯凱兩個。沒有夏侯凱一直不知所措的曖昧氣氛,也沒有萬俟疊莫名其妙擔心的尷尬,房間裡徘徊著一種莫名的……肅穆蕭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