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隻是因為朋友關係嗎?雖然他對朋友也很好可…
他對她,有沒有一丟丟超越朋友關係的感覺呢?
他還跟媽媽開玩笑說什麼敬茶的事…他叫她的媽媽爸爸叫爸媽呢。
如果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他不會這樣亂叫的吧。
他也有一點喜歡她嗎?
白禾越想、臉頰越是燒紅滾燙,她站在石子小徑邊,禁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臉。
完了,再這樣想下去,白禾都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她一個人呆在林子裡深呼吸,平複心緒,就像平時一樣,自然地去找他,給他擦點藥,算是報答他保護她的事情了。
嗯,這很正常!
白禾等心跳稍稍平複些,朝著彆墅走過去,然而走近之後,卻發現祁浪家彆墅門口站著兩個人。
她立馬貓兒般躥到了椰子樹下,站在樹叢的陰影裡,朝那邊望去。
那個女孩燙著黑長直的公主切,穿著高跟鞋,火辣又高挑的身材,似乎都到祁浪的胸口了。
她將一包什麼東西遞給了祁浪。
祁浪站在彆墅外的階梯邊,晚風吹起他額前的短發,月光照著他清美的五官,側臉棱角分明,他正和她說笑。
白禾能清晰聽到女孩酥骨頭的笑聲。
她認出她了,是今天的公主姬小姐姐,她和祁浪加過微信的。
白禾朝陰影更深處躲去。
在祁浪和彆的漂亮女生說笑的時候,她仿佛就不認識他了似的,他變得陌生而遙遠,再不是和她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密友了。
她心底莫名覺得可恥。
周圍安靜,唯有夏日蟲鳴,她聽到了公主姬對他說:“看到你受傷了,這不是特意給你買了藥送過來嗎。”
“謝了,我手臂還疼著。”
“沒事吧?”
“還行。”
“誒,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聽到這話,祁浪桃花眼微眯了眯:“剛分。”
“那太好了啊,你看我怎麼樣?”
白禾心頭一緊,躲在樹後偷偷望過去,她在公主姬臉上沒有看到一星半點臉紅或者害羞的表情。
她看起來…應該是個特彆外向且樂觀的女孩,也足夠勇敢,遇到喜歡的人就會主動。
跟白禾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天知道,她有多羨慕這樣的女孩。
“我關注過你的視頻號。”公主姬繼續說道,“帥的嘞,好多女友粉。我早就在等你分手了,今天能遇著是我們的緣分,你不會舍得拒絕吧。”
祁浪低頭輕嗤:“你挺直接啊。”
這個微笑擊中了公主姬的少女心,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底的喜歡近乎於瘋狂了:“答應我吧,答應吧!答應吧!”
她甚至撒嬌地扯他衣袖了。
“你多大?”祁浪抽開手。
“跟你一樣,今年畢業了。”她爽朗地說,“不過提前打個預防針,我高考沒考好,三本或專科吧,不過我會去你的城市,絕不異地戀,怎麼樣?”
祁浪似乎也不介意這個,慵懶隨意地倚在門口冰冷的石壁上邊,戲謔地說:“那我也要提前打個預防針,我這人,新鮮感過得快,不一定能撐到出分。”
“我有信心。”公主姬靠近了他,幾乎貼在了他耳鬢邊,用呼吸說,“我會…無限拉長你的新鮮感。”
祁浪不為所動,嘴角提著從容的笑:“你有自信的資本,但新鮮感這玩意兒,得看內在合不合得來。”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你這麼帥,難道不該是外貌協會會長嗎?還要看內在?”
“顏值會換起性|欲。”祁浪直白地說,“但性|欲這東西吧,怎麼說,其實挺空的。我更希望有靈魂的契合,生活中無意的某個點,彼此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那種感覺才最舒服。”
“哇撒,居然有男生會說做,愛沒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見識。”
祁浪輕嗤:“不是說沒意思,隻是沒那麼有意思而已。你看,你就get不到我的意思。”
“繞口令似的,聽不懂啦,我確實沒你智商高,成績好,反正我就覺得你帥,想跟你交往甚至…”她壓低了聲音,湊近他耳畔,“想睡你。”
這種直白大膽的宣言,並沒有讓祁浪的表情有絲毫變化,他漫不經心說:“想睡我的女人挺多的,但我一個都不想睡。”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公主姬睜大眼,“你沒睡過女生?”
祁浪聳肩,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當然也不覺得驕傲:“說了,我要找個契合的。”
“那你那些流水似的前女友...”
“是有認真交往,也試著去了解她們的內心。遺憾的是,合拍的很少,有的甚至還不如我跟我一個女生朋友相處來的舒服。”
從和他的對話中,公主姬逐漸發現,這家夥對感情居然還挺認真的,不是那種所謂的玩咖。
想攻略他,僅靠顏值…很難。
彆看他女朋友一個個貌美如花,他真正想要的是所謂的soulmate,靈魂伴侶。
找到這樣一個人,他媽比中彩票還難吧。
但公主姬不想放棄:“無所謂啊,試試看嘛,說不定我們會很合拍。”
對祁浪,公主姬今天勢在必得了,她蠻喜歡這種有追求的男孩子,不像她周圍的那些家夥,一個個兒的就隻想睡她。
祁浪漆黑的眸子輕描淡寫地掃過她的臉:“我跟你沒很熟。”
他轉身回彆墅,公主姬滿心失望,還想爭取。
進屋的前一秒,祁浪才淡淡開口,“合不合得來,再接觸看看。”
……
白禾出了電梯,一個人在進門的樓道間站了很久很久,他倆說什麼她大部分沒聽到,但最後一句聽到了,祁浪願意和她試交往。
藥袋子在她懷裡抱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寂靜裡,塑料袋被她弄出了窸窣的聲響,就像她七零八落的心。
如果沒有幻想,不會失望,更不會心痛,這麼久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像朋友一樣,她甚至還能開他的玩笑。
高考結束之後,仿佛某種可能性像破土抽芽的種子,在她心底某個隱秘的角落暗暗滋生。
她對他有了期待。
所以眼睛酸,喉嚨酸,全身每一寸皮膚都在酸,連呼吸都帶了輕微的疼痛。
她永遠不能像公主姬那樣大膽熾熱地表達愛意。
如果可以,如果她有勇氣說不定…說不定…
不,她在妄想什麼。
根本說不出口,那樣沉甸甸的喜歡,這麼多年的深埋於心的喜歡,怎麼可能輕飄飄地說出口。
所以...就是她不行,是她不好...
她這樣平凡普通不閃光的女孩子,就隻能在手機裡玩玩乙遊吧。
忽然,生鏽的鐵質防盜門打開了,一道柔和的淡黃光照在了白禾驚恐的臉蛋上,令她猝不及防,窘迫難堪…
她趕緊用手肘擋住了眼,阻擋這一束光。
“我…我沒事。”麵對言譯,她胡亂掩飾,“就…摔了一跤而已。”
言譯在窗邊看到公主姬的離開了,也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來,什麼都看到了。
少年走出來,緩緩拉下了她的手臂,白禾低著頭,眼睛紅紅。
他心疼得幾乎沒了呼吸,單手將她摟入了懷中,小姑娘再也繃不住了,緊緊抱住了言譯,無聲無息地哽咽了起來。
“他看不到你,可我眼裡心裡…隻有你。”
他心裡浮出這樣一道嗓音,可他總也開不了口。
“如果…如果剛剛我跑快些,再快一些,趕在公主姬的前麵,是不是他們就不會在一起了。是我慢了,我永遠慢半拍,追不上他。”
“阿一,心好痛。”
言譯摟著她,緊閉著眼,忍住嗓音的顫抖:“隻想要他嗎?隻要他?”
“你曉得我…我從小就喜歡他,隻喜歡他。”
言譯心都碎了,那是鈍刀子磨肉,一刀一刀抽出淋漓的鮮血。
“好,我幫你。”他嗓音沙啞到近乎無聲。
白禾抬起紅紅的眸子,望向他。
他掩住了眸底的破碎,捧起她的小臉,帶繭子的指腹輕輕撫去了她眼角的濕潤。
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
她要殺人他埋屍,她死了他殉情,她想要的男人,他竭儘手段幫她搶…
言譯早已淪為囚徒,是她的不二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