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隻是習慣了烏鴉的存在
或許隻是不想失去。
“老師。”他又低低叫了一聲。
乾淨潔白的床單上,沉睡的猛獸因受傷而虛弱,顯得越發曖昧難言。
那些隱秘的被壓抑著的欲望被釋放,一點一點地在心口燃起來。
他的手指在烏鴉指間糾纏。烏鴉慣用暗器,指尖薄薄一層繭子。他用拇指細細摩挲,又沿著手腕內側向上遊移。脈搏的跳動比往常微弱,這種碰觸太過親密,他甚至能感到血液緩慢的流動。
小懶攥著烏鴉的手指,微微低下頭,嘴唇極輕極輕貼上去,輕柔地拂過虎口處,溫柔細致地摩擦著烏鴉的腕骨處淡青色的血管。
烏鴉皮膚的溫度有些涼。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體溫比平時要低得多。皮膚接觸到的地方卻在發燙,幾乎要將他灼傷。
他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焦躁,順從心底的衝動,咬開扣子。牙齒輕輕磨蹭著手腕,幾近迷亂地反複廝磨,留下自己的痕跡。
烏鴉手腕有塊疤,是刀傷,那裡險些傷到經脈。小懶的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傷痕處,受過傷的地方會更敏感。烏鴉無意識的顫抖,像他們這種人素來淺眠,些微聲響都能把他們驚醒。
小懶卻不擔心他醒來,他怔忪地看著自己留下的齒痕。
麵色波瀾不驚,看上去倒有幾分冷淡,實則心跳狂亂不可抑製。
24
這樣不夠。
這樣遠遠不夠。
25
烏鴉醒來後異常冷靜。
他代表著很多人的利益,隻會看著前方,隻能繼續走下去。
傷病不能夠打敗他,加重的傷勢也不能。
這個男人心誌堅定,絕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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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正式接手血色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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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懶是烏鴉徒弟的身份在黃昏內部已經算是半公開了。烏鴉成功上位後給他找個高中,讓他繼續讀高三。
他起初不願意去,說:“組長需要保護。”
烏鴉的眼神柔和了一下。
但他現在依然坐在高三的課堂上,咬著筆頭,奮筆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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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政治家、思想家、革命家……”
“……”
“革命方知擔子重,造反更覺組長親。”
“……”
“這是一條極不平坦的道路……曆儘艱難坎坷,仍矢誌不渝……”
“……”
“他燃燒了自己,照亮了彆人,為血色黃昏未來的發展道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葉凡麵無表情讀完,揮舞著試卷咆哮:“你們說,這像話麼?”
穎夜冷笑一聲:“彆問我,我快吐了。”
劉青抱著茶杯:“那你快坐遠點,彆在這吐。”
小揚眼尖,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後麵好像有字。”
葉凡立即把卷子翻過來,隻見後麵用小字寫著:以上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字跡清晰工整,看得葉凡忍無可忍,試卷當場在他手中化為一絲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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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話的小懶正在看紅與黑。
這倒不是他突然變換了口味。幾天前語文老師葉凡發揮他的專業特長,特語重心長地叮囑他,作為一個高考生,不能光看漫畫和武俠小說,要注意提高自身文學修養。
十八歲的於連用生命跟自己打了個賭。
在晚上十點最後一記鐘聲的嫋嫋餘音中,於連握住了德·萊納夫人的手。
真是個瘋狂的餿主意,自尋死路都是非常含蓄的說法……小懶合上書想,可他喜歡。
這是一場豪賭,他明白自己的籌碼和即將付出的代價。
30
賭一把。
就賭烏鴉不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