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柏盈珍惜地抱著這一盒,她隻敢抿唇偷笑,閉緊了嘴巴,驚喜跟幸福卻從眼裡偷溜出來,像極了滿足不已的小倉鼠,“上麵說有四十五顆,我每天吃一顆,”話到此處又悵然若失地低語,“不過那個時候你應該也不在這裡了。”
蔣墨成瞧她一眼,沒說話。
柏盈心知肚明,要說他現在就喜歡上她了,她都不會相信。這男人有些呆,但絕對算不上蠢,夜深人靜的時候,默契地在偏僻的書屋見麵,這本就很刺激,她給自己偽造的身份還是柔弱無助又沒有半點依靠的小可憐,男人都有不知所謂的英雄主義,他對她有不忍,有同情,甚至有憐惜,但還不到男女之情。
“怎麼不說話?”
柏盈被驚醒,抬起頭,白皙的手指抓著盒子的邊緣,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小小聲問他:“巧克力……是誰送給你的呀?”
蔣墨成怔了怔,大概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沉寂幾秒後,柏盈與他對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當然知道什麼彆人送的扔了浪費都是鬼話。
“一個朋友。”他說。
這次沒有等柏盈追問,他自己又補充了一句:“男的。”
柏盈唇角未笑,眼裡已經有了笑意。
蔣墨成挪開視線,“一盒巧克力,問這麼多。”
“那肯定是要問清楚的。”柏盈義正言辭,“如果是你未來女朋友送的,我吃了算怎麼回事?要是以後你們找我賠怎麼辦?”
蔣墨成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多歪理,“沒人找你賠。”
柏盈瞪他一眼,嘀咕:“聽話怎麼隻聽半截。”
“對了,你之前在國外打工,那你會說外語嗎?”她乾脆轉移話題。
蔣墨成點頭:“會一點。”
“這麼厲害呀!”柏盈一臉崇拜地看他,“那你能教教我嗎?”
還沒等他點頭或者搖頭,她已經輕快地轉身從書櫃上找到早就提前放好的雙語詞典,無意識拉著他的袖子,兩人坐在書桌前,她攤開書本,求知欲十分強烈地看向他,她本來隻是想逗逗他,隻是在他音色低沉地開口說第一個單詞時,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鋒利的側臉。
他的口語不僅標準流利,其中的腔調拿捏得恰到好處。
她念書時也還算刻苦,考試還行,開口總帶著口音,上大學後苦練才好起來。
想到他之前去國外打工幾年,又不禁想到,學語言還是環境最為重要。
蔣墨成看向她,她故意說錯,總之怎麼念都不準確,幾次之後——進入到了最曖昧的環節,柏盈靠近了他,張了張嘴,用舌尖抵住下齒,吐息如蘭,“是這樣的嗎?”
“……不是。”
蔣墨成看著她水潤的雙眸,目光又落在她微張的嘴唇上,無法控製地喉結咽動。
柏盈努力憋住笑聲,憋得臉都紅了,手撐著椅子,上身前傾,“我好笨,怎麼都學不會。”
“以後多練就好了。”
“那你之後還願意教我嗎?”柏盈睜圓了眼睛,期待地看他。
蔣墨成不想答應,他覺得不該再給自己找事,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被她拍下來,他也不會跟她周旋,一事未了又添一事,實在沒必要,拒絕的話語都到嘴邊了:“如果我有空的話。”
柏盈唇角翹起,“那是自然,肯定不能耽誤你的正事,不過我還是要交學費的。”
“得了吧。”他輕嗤一聲,“你的錢都上供了。”
柏盈撲哧笑道:“徐老師,我是沒錢,不過你真的有點俗氣了,我才不會跟你談錢,學費難道就一定是錢嗎,或許是彆的東西呢。”
“比如說——”
她稍稍靠近了他,含笑的雙眸定定地看他。
蔣墨成身形一僵,但也沒有避開與她對視,“比如”之後的話她沒有再說,他自然也不會追問,正是她沒說,他也沒問,他竟然難得地對這些本該微不足道、他從前都不會分出一秒鐘想起的事感到好奇。
她沒有錢,連一件厚點的衣服都沒有,像這樣的人又能給什麼樣的“學費”?
離開書屋時,柏盈一時不慎踩中了掉落在門口的樹枝,險些絆倒,發出一聲驚呼,還是蔣墨成反應快,伸出手扶住她纖弱的肩膀,她往後一退,後背抵住他的寬闊胸膛,仿佛整個人都被他擁入懷中,從遠處來看,她完全被他的身影蓋住,即便有人經過,也隻會認為這裡隻有一個人。
她驚慌回頭,一張臉嚇得發白,發頂擦過他的下巴。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現在地麵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要是摔倒隻怕是會骨折,為了泡男人把腿都給摔折,她都會覺得腦子被門夾了。
兩人這樣近距離地貼近,蔣墨成都能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聲,帶著節奏,咚咚咚——
很快、很近。
仿佛就在他的手掌之中。
…
蔣墨成回去的時候房間的人早已經睡下,他靜坐在椅子上,還是那副冷肅模樣。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低垂著冷硬的眉眼,又是一愣,抬手從大衣領口處撿起一根細軟的發絲。
他又一次記起她靠在他懷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