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涇翩翩下了車,見那小童也是笑了,“你去請你們先生,這邊有病人。”
我家先生又不是看診大夫!心裡暗想一句,領話去了。
時涇耳聽馬車中阮縉舒竟是嚶嚶哽咽,掀開了車簾,卻見她試圖抱起流予卻似力有不支,急的她眼眶發紅。
流予此時已經完全失了意識,再不能支撐自己,阮縉舒本就因藥失去大部分力氣,撐了這許久已是極致了,再抱不動流予。卻流予如今身周冰涼,情況愈糟。她何時真正經曆過身邊人如此傷重血流,漸漸失了生息。一時心裡慌亂害怕,哽咽不止。
時涇上前探了流予鼻息,對阮縉舒說了聲,得罪了。橫抱起流予走進了院子。
阮縉舒連忙跟上,也顧不得錯眼看這院內情形,一路隨著時涇走進了院中正屋的廂房中。
將流予安頓在床上,時涇對身邊跟來的幾個侍從吩咐了幾句,才轉頭來看阮縉舒。
這女子本宜嗔宜嬌的俏臉如今遍布惶恐,如同雛鳥般驚瑟不已。發絲淩亂,麵色發白,雙眼卻是盯著流予不放。
時涇道不明心裡那瞬間的情愫,似有小股泉水緩緩淌過,擾了空荒安寧。
時門口傳來小童清脆的聲音,“公子,先生到了。”
祁愆是個極冷清的人。他平日話本就不多,偏生的眉目清淡,在他身上更顯出溫吞雅致。若是他坐在一處不言不語,極易被人忽略。
遂他一進屋內,見有兩個陌生女子,便拿他略帶疑惑的眼朝時涇看去,時涇連把他拉過:“快去看看那姑娘。”
不用時涇指,他也是知道的。剛進門就察覺那女子氣息微弱,放在尋常地方,大夫都是不會再治的。
也不拖遝,摸上流予的手脈,幾聽之下,也是露出驚異之色。
“中毒,心脈俱泉承二脈大傷。”
阮縉舒呆愣不敢搭聲,卻是時涇問,“阿愆,你能治吧?”
誰想一向在時涇心中醫術逆天的祁愆卻在阮縉舒殷切眼中搖了搖頭。
“我不知是什麼毒。”
卻還是抬手取針,先插了流予幾個大穴,而後卻連針也未拔,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阮縉舒忙起身要喚,時涇卻攔她,“姑娘不必著急,阿愆不是不管,定是去查那毒物去了。”見阮縉舒稍稍平靜,又道:“在下時涇,既然已把二位姑娘帶來,必定會儘心醫治姑娘的。”
阮縉舒聞言卻有些微濕眼簾,這幾日下來,心潮起伏,如今時涇這般雪中送炭的舉動,讓她感懷不已。
屈膝施了一禮,“小女子阮縉舒,那是流予。公子救我二人於困境,小女子刻骨銘心。來日必結環以報。”
時涇在她頭頂輕輕歎氣。
盧致得了屬下的稟報,對蓋南一道:“流予姑娘同那阮家小姐一起不見了。我們的人追查不到那帶人走的馬車。”
先時蓋南一並非視若無睹,不過他向來心思縝密,安排萬無一失,總想著不過晚上兩刻,她該是等得的。
這般任性,總是年紀太輕。蓋南一靜坐椅上,手中端茶,卻遲遲不飲。若她不衝動行事,此刻也不會招惹上連蓋家都一時追查不到的人。
蓋南一驀然打斷自己思路,不再去顧念她身上的霜降現今又當如何,那時吐血又是如何,吩咐盧致:“切忌打草驚蛇,花舫上的人一時也不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