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邊的鎮宇,再是繁盛,也被清流襯得娟秀嫻雅,安寧自若。
晨光剛起,微冽的霧澤輕觸鼻尖,吐濁納清,縱使耳邊緩緩悠悠的木槳搖搖過水聲,流予愈發躲進被子裡,耍賴不起。
阮縉舒甚少見到流予這番孩氣的模樣,任她蹂搓也不睜眼,隻迷糊地躲著,阮縉舒一時興致大起,用頭發撓她臉頰,又與她拉扯爭搶被子。
流予終是不堪其擾,驀地坐起身,卻是將阮縉舒也扯到床上,玩鬨起來。
那天一番哭訴安慰過後,阮縉舒縱然不是全然恢複,卻心中鬱結已放下大半。因著虞鳶城已是不遠,昨日一行人便宿在這小鎮中稍作休整。
時涇未給二女安排侍女,二人不嬌氣,事事自己動手,喚來店家小二,要了熱水,阮縉舒也回自己房中梳洗。
小二進門時候,流予正坐床頭發呆,那小二卻徑直走到流予跟前,躬身行禮。
流予還未開口,那店小二便道,“大公子有話使小人傳給小姐。”
心下一沉,唉,師兄已然知曉,便是家中都知道她這番不要臉皮地追著那個男人,最後是這般丟了臉皮地回來。
那店小二卻直起身子,話音一出卻是與剛才全然不同。原是這人擅口技,能將彆人語氣神態學得九成相似。
“雖說這次師妹是丟臉了些,師父也氣得幾日不出門。不過大家的意思主要還說要寬慰你。雖然現在嫁不出去,以後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師兄過幾日便來虞鳶尋你,師妹且寬心,為兄此次絕不會嘲笑你。”
你才嫁不出去,你全家都嫁不出去!
祁愆時涇聽見流予房中動靜頗大,便雙雙急急趕到她門前,卻正巧流予開了房門,臉上正掛著溫婉和煦的笑意。見二人眼角掃到屋中碎成一片的杯盞,才施施然開口道:“哎呀,人家一不小心手就滑了。”
那溜到半道的店小二聞言,卻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把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