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正愁沒處兒吸引主子爺的注意,終於等來了注意,她此時哪管它是好事壞事?
緊蹙在一起的眉頭就散開了。劉氏擰了幾日的心神可算是鬆了不少。她拿起小梳子梳了幾下,啪嗒一下就又放下了:“還不快給我將這頭發拆了重梳?沒點眼力見兒!”
喜鵲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連忙過來給她拆頭發。她家主子素來是喜怒不定的。
這邊拆著頭發,劉氏又扭過頭去使喚人傳水,她要沐浴更衣。
屋裡伺候的幾個麵麵相覷,都是才伺候新主子每兩日,根本摸不透這主子的心思。不過能在府上留下來的自然不是簡單的。上頭一個吩咐,她們便能將快速將事情做的讓人挑不出錯來。
劉氏這邊又是沐浴更衣又是梳妝打扮。王姝這廂馬車也到了清河鎮。馬車穿過鎮子口的牌坊,一路往南行。一刻鐘的功夫,就抵達了王家。
叫門時,門房一看王姝回來了,沒有立即開門。
如今王家的下人已經被毛氏換了乾淨,原先的老人不是被趕回老家就是被發賣,認得王姝的人就沒幾個了。不過門房還是認得王姝的,畢竟毛氏交代過,若是王姝帶人回來,輕易彆開門。
此時看著她身邊四個高壯魁梧的護衛,門房臉都白了。
“大,大姑娘。”門房想抵著門不讓進,可他一個人哪兒抵得住?領頭的護衛抬手一推,就把他推出去四五步遠,一個屁股蹲就坐地上了。痛得臉皺成一團。
門房還沒反應過來爬起身呢,外頭幾個人已經凶神惡煞地進了門。
後院得到消息的蔣媽媽領著十來個粗壯的婆子,又是拿棍又是拿刀的衝出來。迎頭就在二門的園子裡碰上。蔣媽媽是毛氏身邊最得力的人,毛氏身子不便後,有一半的事情都是蔣媽媽操持的。
兩人一見麵,王姝彆的話也懶得說,指著她就讓護衛打。
蕭家的護衛也是頭一次聽這等需求,他們雖說在蕭宅做護衛,實則是行伍出身。明麵上看家護院,往前幾年那也是在沙場上練過的。
換句話說,那是出手要見血的。等閒不敢打平頭老百姓。
怔愣了一息,眼看著這些婆子衝上來。他們反應過來,上前就是一腳。
他們的這一腳分量可不輕,要不是收著點力氣,那是能把人踹死的。幾個衝到靠前的婆子一看蔣媽媽摔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頓時就有些慫了。哆哆嗦嗦的手裡的棍子拿不穩了,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扔。不必王姝警告,她們自個兒識趣地退後,將路給讓出來了。
笑話,她們雖說是進了王家做下人,可也才來沒幾日。要論衷心,那鐵定是沒有的。
王姝今兒來的首要目的,就是拿走私庫的種子。上輩子搞了十幾年的研究,除了研究雜交稻,也折騰其他瓜果蔬菜。加上親爹支持,天南海北搜羅了不少稀罕貨。
收拾毛氏不急,私庫裡頭的東西更很重要。
一夥兒人本就著急,這會兒衝到王姝院子時,不過一炷香。私庫就在她正房的後頭,她自個兒的院子,自然是熟門熟路。
一行人衝到南院。繞過了前排的正房,到了後頭。果然是一排較矮的屋舍。王姝走到一個約莫有四十平的空屋子前。這裡頭堆放的東西,是從小到大王程錦從各處給她搜羅來的新鮮玩意兒。也有多年來,爹娘一起給攢的私房。
可等她抬手往門上那麼一搭,就聽到咚地一聲,門往裡頭倒了下去。
私庫的門被卸了。
王姝一愣,連忙衝進去。裡頭值錢的東西被一搬而空。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
早知道毛氏貪,手段下九流,看著值錢的東西一件不剩,王姝竟有些好笑。她帶著幾個人將私庫裡裡外外翻了個遍,確定連個銅板兒都沒有,終於是死了心。
好在種子都在。
毛氏一向對王姝這個富家千金喜歡泥地裡打滾這件事嗤之以鼻,對這些種子自然是瞧不上。種子跟王姝小時候玩的小玩具堆在一起。
王姝俯下身,小心地將種子摟起來裝回袋子裡,再分彆分彆紮緊。
許久,深吸一口氣:“把這些東西搬上車吧。”
護衛們麵麵相覷,也沒有說話。東西不多,他們力氣大,一隻手就能提幾袋子。這點東西自然用不著四個人跑,叫一個人裝上車,王姝則領著其他人去找東苑。
嗬,她的東西,拿了多少,全給她吐出來!
護衛們今兒被安排出來,就是替王姝撐腰的,自然是聽令行事。幾人氣勢洶洶地帶著一批人衝進東苑,門都不必踹,就進去了。
一院子下人嚇得跟鵪鶉似的縮牆角,沒想到闖了個空門。
也是這時候,王姝才知道王玄之這小子莽得如此離譜。她出嫁這幾日,王玄之這小子不聲不響的乾了件大事。
當初王姝囑咐他一定要拿回中饋的鑰匙或者掌家的玉印,她以為最離譜的,是去偷。沒想到王玄之他不一般,他明目張膽的搶。而且他不知打哪兒招來了一批厲害的人,直接鬨到了毛氏的跟前。毛氏冷不丁的大肚子被人撞見,驚怒之下竟然早產了。
孩子似乎有殘缺還是畸形怎麼的,一生下來就被張耀民給親手掐死了。毛氏今日不在,便是拖著虛弱的身子帶了一批人去張耀民的家,去鬨了。
至於王玄之,也被惱羞成怒的毛氏給扭送到縣城的書院了。
“……”
她不記得上輩子毛氏的日子具體過得如何,但這個孩子是生下來的,男孩兒。因為讀書天資不錯,被張耀民愛若珍寶。
王姝有點傻眼:“……竟然被掐死了?”
王家這邊,王姝沒抓到毛氏,隻找到了一些種子。中饋的鑰匙和玉印被毛氏貼身帶走,她隻能打道回府。而縣城蕭宅這邊,薑嬤嬤終於得到了準話。
總體來說,不算是壞事。
昨兒上午有人在園子裡走動,說話被正在佛堂禮佛的主子爺聽見了。主子爺便問了一句。主子爺素來是對後宅女子提不起興趣的,能問這一句,那便是有興致了。
薑嬤嬤心裡高興,尋人去找兩位小君問問。不過這事兒不好兩人一起問,她是一個一個叫過去,偷摸著問的。薑嬤嬤本想先問王姝,可不巧王姝得了應允不在。清輝苑裡就劉氏在。
她徑自進了西廂,便說起了這事兒。
劉氏安靜地聽著,眼眸閃了閃。在薑嬤嬤說完後,抬眼麵上立即就帶了絲慌張。
“昨日心情有些煩悶,便央著喜鵲百靈她們領著我四處逛了逛,沒想到擾著爺禮佛,實在是不該。”劉氏嘴角噙著淡淡的羞愧,她有些不安道,“嬤嬤,爺怪罪了麼?”
薑嬤嬤見她承認了,麵上的笑意便有些收不住。
壓了壓嘴角,說話的態度也變得和藹了許多:“沒事,小君,這不算是一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