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瞬間他眼前一黑,幾乎要被那衝破口腔的甜意與苦澀味覺震住靈魂。
砂糖看著坐在對麵的神日一瞬炸毛般、暖橙色的發絲炸起一大片,而後軟化後蓬鬆地貼著頭皮。
毫不自知的神日遲疑地看了眼杯中的紅茶,茶湯顏色與以往他喝過的沒差,不應該啊。
他再度不信邪地往口中送入,重又在加倍的甜與苦澀中隱隱感覺到大腦神經的急劇抽搐。
為了壓下口中這股微妙且複雜的口感,神日端起那盤曲奇,撿了塊小甜餅塞入口中,想要強行依靠甜點來緩和自己的表情,入口的一瞬他臉龐卻更加凝重。
這甜餅是辣的!
不能浪費食物,神日再次重複了遍,不能浪費食物。
他控製住自己冒青筋的額頭,抬眼迎上砂糖期待的目光,神日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讓自己表現得平和些。
“那個…可以告訴我食用口感與建議嗎?茶葉和餅乾都可以!”
砂糖幾乎是不掩飾自己的期待看著他,神日咬了咬腮,不自覺想,好吧,他又被當作實驗品了。
看著砂糖,神日擰著眉努力挑選儘量貼切些的詞語來進行形容他剛剛嘗到的神奇口感,
“呃、紅茶很甜,甜到像同時吃了500朵甜甜花,甜的同時也很苦,像沒放血的野豬的苦膽。”
這茶給野豬喝野豬都要尥蹶子。
神日有些鬱卒,他覺得野豬說不定都不會喝,此時應該讓派蒙也嘗試一下這神奇的紅茶才對,他沒間斷繼續說著,
“曲奇是辣的,配著茶像是把甜甜花和薄荷葉碾碎食用,…口感很神奇。”
喂喂、辣的曲奇真的會有市場嗎,這到底是什麼黑暗料理啊。
神日放下那盤曲奇,雖然他吃的很多,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挑食,夜兔飯量大是飯量大,不代表黑暗料理也會硬塞。
看著砂糖唰唰更改與阿貝多手上同樣的紙質資料,神日漫無邊際發散聯想,總之不可能把他叫過來就是為了整蠱他的吧。
神日放下那盞紅茶,同一刻,阿貝多動了。
他放下資料,終於直視起坐在對麵的神日,看著神日抬起那雙有些疑惑的雙眼,他安靜開口,很確切地告訴神日。
“你使用的這具軀體,缺少了自主修複能力。”
神日:?
他不太能全然理解阿貝多的話語,單個字拆開他能明白,但聚合在一起仿佛又與他靠不上邊。
阿貝多示意砂糖去取出工具,自己摘下手套,站起身,從旁邊書架上取出一本很厚的書。
神日的視線跟著他走動,從他的角度能勉強看到阿貝多手中之術名字的一部分,《…*舊製&用記…*%》,神日拚湊出幾個字眼,但卻不能全然懂得其意義。
阿貝多並沒有把那本書給他看,他隻是翻開到某一頁,食指在那一頁停留,然後很快合上,再轉過頭來對著神日,
“身軀是結構,功能是部件,生命的根基從地層新生,你丟失的拚圖需要以其他方式補足。”
砂糖推開門,拿來了工具,是一個仿歐式的黑色鎏金箱子。
“現在所做的,隻是幫你暫時彌補缺漏,更多的東西,你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阿貝多拂開那箱子上薄薄的一層落灰,抹去積年的痕跡,箱子上鎖處有不明顯的法陣亮了下,神日瞥了眼。
阿貝多解開疊了幾近六層的鎖陣,終於在數年後打開了那個黑色鎏金的箱子。
“這是…艾莉絲女士留下的東西,她說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會需要用到它。”
神日注意到阿貝多提起他口中的艾莉絲女士時聲音有一瞬間的波動,但是神日並不知曉這位艾莉絲女士的姓名生平,與她也毫無交際。
“起初我隻是將它放置在某個地方,現在我知曉了它的真實用處。”
阿貝多打開箱子的開合,把它反向轉過,麵對著神日,然後緩緩將它推到神日麵前。
“許多年,它一直在等待它的主人,”
阿貝多垂著眼站在神日的對麵,注視著直直盯著箱子內部眼睛一眨不眨的神日,
他補充完自己的最後一句,就像起初對神日所說的一樣,他將話語的末梢拋擲給神日。
“它一直在等待你,等待著你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