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身後的都是隱匿了的關於你的風景,潦草的被我打亂。後來清醒,像個溺水掙紮的瘋子撕扯著這些散落一地的回憶。然後呆坐失聲痛哭,花了大量時間幾費周折才發現自己是一大片黃河岸口的土地,塵沙堆積,甚至像是屍骨如丘。因為當時我不知道,荒蕪成這樣的不長五穀的土地,在遇見你之後竟會瘋長愛情。
80年代末遇見你,開始了共同成長的被我遮住了的時光。
秦艽屋內的老式電扇像絕症末期的病人,吱呀吱呀的抱怨著難受。秦艽咬著冰棍咒罵著這已經焉了吧唧的電風扇,煩悶的板著臉。外麵桌椅撞擊聲音還能聽見,該是院子裡那間小平房被租出去了租客搬來住了。秦艽皺著個眉頭蹲在自家門口,咬咬冰棍突然勇敢的抬頭怒視太陽,卻又被強烈的陽光打敗地膽怯下來,目光遊移正好對上陳彌鹿的眼。陳彌鹿搬著一大疊書正大汗淋漓的衝小平房裡進。
秦艽咬咬嘴唇,咗了一下地。
“呸,書呆子。”
又看好戲似的看見陳彌鹿急急的從小平房裡竄出來,扛起身後的小桌小椅又興衝衝的跑來跑去。他滋味濃濃的啃著冰棍,滿足地消暑了。秦艽媽媽裹著圍裙就從廚房裡出來,對著疲憊的少年喊“彌鹿啊,你今天搬來啦。”少年放下那堆重東西,卷起了襯衣袖子,帶著靦腆的笑“是啊,阿姨。”聲音很好聽,但是不知道是嗓子發炎還是怎樣,總有些生澀。
秦艽乾咬著冰棍棒子,有些發笑的看著兩人的對話。秦艽媽媽惡狠狠地瞅了他一眼,然後又眉開眼笑的對向陳彌鹿“你奶奶呢,沒一起來麼”陳彌鹿點著頭說“奶奶在後邊呢,我先把東西搬來,回頭就過去接她。”秦艽站起身來,隨手扔了冰棍棒子,準備走回屋裡。卻碰巧瞥見陳彌鹿在看自己。
“看什麼看”
秦艽媽媽有些尷尬地麵對陳彌鹿“內是我兒子,脾氣不太好。”秦艽踢了一下門檻,轉身走掉。陳彌鹿撓著頭說著沒事沒事。又繼續搬弄起東西來。秦艽媽媽站著看了一會兒,也進屋教訓起兒子來了。秦艽枕著腦袋,眯著眼,聽著他媽的嘮叨。
對人態度要好點。不要那麼難相處。
他頭痛得捂住耳朵,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秦艽媽媽有些憋屈地回了廚房乒乒乓乓起來。秦艽重新打開電扇,一圈一圈無聊地數著轉數。偶然望見外麵陳彌鹿攙著位老人進了小平房,他很小心地陪著老人走,跨過台階,是和剛才不一樣的笑。
他很清秀。瘦瘦的身子,不算高的個子,像是個讀書人。眼睛裡有一泓湖水,安靜平和流緩,對著老人笑魘如花。老人的皺紋很深,密密麻麻爬滿了臉,像是哈密瓜上的紋路。秦艽想到這個比喻的時候不小心笑出了聲,仿佛能看見陳彌鹿帶著冷漠的表情揮拳頭要揍他。
第二天早上。秦艽昂著腦袋,大步流星地從屋裡走出來。看見自己娘使勁地在給陳彌鹿夾菜。這這眉頭罵了一聲,像膈到似的的笑“你還真把這當自己家了。”秦艽媽媽趕緊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突然轉移的笑著“昨天彌鹿剛搬來,你帶他認認去學校的路。”
秦艽瞥著看她。“我有權利說不嗎?”,他拽起書包,麵無表情地看陳彌鹿。“吃完了麼,吃完了那就走吧。”
陳彌鹿向秦艽媽媽點了點頭,拿著書包在他後麵出去了。秦艽推著腳踏車在前邊,陳彌鹿跟在後邊,慢悠悠地像是泡沫在空中蕩著,以至於後來陳彌鹿哀傷的覺得他和秦艽就是那些泡沫,隻要一碰地便會摔得粉身碎骨,甚至結束得一點聲響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