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秘蕾最後那幾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似乎,連程安書都有些震撼了。
她從沒有想過,其實,就是她也根本沒有驕傲的資本,也根本沒有鄙視彆人的資本。
就像張秘蕾說的,她,隻是幸運而已,隻是父母給她的先天條件太過優越而已。本質上來說,這些根本就都不是她爭取到的,她隻是驕傲了父母的驕傲,甚至可以說,她其實和一直討厭的容翌沒什麼兩樣。
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她有些悻悻的,好像就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了。
嗬,怪不得慕哲修會那麼討厭自己呢,原來她也確實很討厭,真的,她想。
也許,不論她有怎樣的改變,也不論她在某些方麵是怎樣怎樣的優秀,她,從來都隻是一個混子而已,一個讓想來不辨喜怒的慕哲修都輕易說出討厭的混子而已。
就像上次在考試的時候砸張秘蕾的事,她的懲罰不算輕也不算重,隻不過是以零分論處,學校好像不怎麼會把她的事處理的太重。
但要說這遺憾吧,也是有的。
比如說在那次考試前,她狠狠的努力了幾天,也很快有成效了。
她曾算出了她這次考試的總分,終於是和始終排名第一的那個溫文儒雅、柔情綽態、媚於語言、轉眄流精、光潤玉顏的美男子周昔裴持平了,隻是沒有了成績,沒有人,沒有人能夠知道她這一喜人的進步。
於是,她不舒服了,這是自然的,真的。想她追了這麼多年都一直被那個欠踹的怎麼罵都一臉笑的讓人看了就想整的遠遠地摔成年級第二。而今,好容易,她終於翻身了,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對他說我也是第一了,居然,居然,不計分!!!!!不是,太鬱悶了嗎?
一鬱悶,深藏心底的痞性又發作了,再一次,她翹課了。
她是準備去做發型。
原本,她是酒紅色的卷發,很耀眼。尤其是在陽光下,隻要淺淺的一縷,照在上麵,便會閃閃的綻出一心半點的紅,很豔,既迷人又柔媚,一晃就迷得眾男生神魂顛倒,非常適合。
今天她卻突然想換一個夢幻一點的,就拉直了吧,再染成寶藍的。
言簡意賅的告訴那一頭黃毛的理發師,她閉目養神。
很久,她揉揉眼角,有些不舍的睜開眼,居然已經到了下午。
扶著椅子站起來,就看到了鏡子裡麵的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得瞪大眼睛。
這,怎麼回事?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驚訝起來,鏡子裡的她,頭發居然被染回了黑色,而且還用了一條特俗的水紅色發帶很一絲不苟的挽成了一個馬尾。額前,又俗俗的剪了一綹斜劉海,是俗,很俗。
但是,即使是這樣一個俗到不行的發型,在她臉上還是很漂亮,特彆是她那尖尖的下巴更加單薄卻惹人喜愛,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因為襯托,變得更加晶瑩水潤,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靈動美麗的不象話。
整個是,清純卻又美豔無比的乖乖女,很符合她校花的形象,卻一點也不像流氓,可矛盾中也透著驚豔,透著英氣,可以說是一個很矛盾又很恰當的綜合,讓人移不開視線,她也移不開了。有什麼關係呢?她是很矛盾的一個人。
俗,但依舊美麗。
她還算滿意。
但即便如此,疑惑還是不可能沒有的。
“那個,是規定。”另一個紅毛說的畢恭畢敬。
“什麼規定?”
“上司的規定。上司說了,您滿意就行,今後每一次都給您免費。”依舊恭敬。
“......”她沉默,隻覺得詭異。
應該是那個傾心於她的人吧,她想。這不是自戀,頂多是自信,她有這種條件。
免費的話,大不了以後不來便是了。隻是什麼也沒跟她說,也沒經她同意就幫她做主這種事情,隻能說是,詭異。但像她這種話少的人,自然知道多說無益,於是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程安書,你真好看。”一到位子上,容翌就坐在了她身邊。
“......”當然沒有回答,更何況,她手中拿著今天新收的一本武俠,很好看。現在真的每天都會收到一本,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挑選的,每一本都還看得讓她這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手愛不釋手,至於讓她愛不釋手的原因,究竟是書的內容還是她心中深藏的理想的送書者,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