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淋
我該怎麼辦?
很顯然那位金小姐,哦,不,歡歡小姐,很不待見我。
已經一個星期了。
我依舊將它擱置著。因為不知所從,因為無所適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的直覺清晰地告訴我,她,就是沈先生“遺囑”上,那個恨我入骨的女人,那個我愛到至死方休的女人。
究竟在三年前發生過什麼,竟將她送進了這樣的深淵?
又是什麼,讓她寧願沉浸於水深火熱之中,都不願從地獄裡自拔?
我的好奇心,此刻,早已大過我的職責與任務。
江淋,你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隻要找到心結的症結所在,一切的恩怨糾纏,不攻自破。
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
換下一身黑衣製服,換上一身休閒便裝。
早早地打探好一切。包括她的上下班時間、地點。蹲點。
看準了她熟悉的美好身影,從暗門出來,我毫不留情地大臂橫掃。氣吞山河。生硬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其實後來回想起,覺得冒失可笑。哪裡是氣吞山河,活脫脫一個,螳臂當車。
“金小姐——,請你借幾分鐘的時間給我,行嗎?”
她很詫異地看著我,因為距上次的莫名造訪,我的形象落差,有些大。一下子無法接受,無可厚非。我輕輕地莞爾,心裡暗自較勁,祈許她能答應我的請求。
她漂亮而又明亮的雙眸,黑寶石般,閃耀著,一分一秒。
杏眼啊,杏眼啊,請你幫幫我吧!讓你的主人留下來,和我聊幾句。我不貪心,就幾句。我保證!
雙眼皮啊,雙眼皮啊,你也使使力啊!如果能成,我再也不說你們的不是了,嗬嗬。
“好。”
Oh,yeah!
“金小姐,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我故意走進兩步,將她的美顏看得越發清晰、透徹。不知為何,似乎冥冥之中注定,我覺得我與她,前世有緣。所以今生相見之時,如此的熟悉和青睞。
“還是叫我歡歡吧。”
噯!哎?她剛剛說啥啦?
還是叫我歡歡吧。
也就是說她承認自己是金燕本人嘍。
“歡歡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到對麵那家咖啡廳裡坐坐。”
“好。”
原本我想要領路,可是莫名其妙地落後了。氣場不對。她就像一塊魅力四射的磁鐵,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鐵鏽,無可自控地被吸引。
路邊,昏黃的燈光。似乎電壓不穩,忽明忽暗。將她的影子拖得又細又長,甚至蓋過了身後渺小的我。
我默默地追隨。亦步亦趨。看著她瘦削、孤獨的背影。彆是一番滋味,湧上心頭。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三年前,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隻是當時是“女孩”,而現在蛻變成“女人”。成熟了,成長了。不論你是否願意。
“你想要喝點什麼嗎?”
我禮貌地看著她低垂的黑色睫毛,輕柔地問道。
“藍山。謝謝。”
她的聲音,像極了聲樂譜上的小蝌蚪,清脆的銀鈴。越聆聽,越著迷。
“我夫君也喜歡藍山。”
她微微困窘,後悔自己的冒失。因為她的表情,連著眼裡的錯愕和不堪,生硬地將我的心,陌生地、毫無防備地撕扯了一下。
“對不起。”
她隨手抽了桌上的一張麵紙,輕嗅了一下。似乎要掩飾些什麼。或許是尷尬,又或許我觸動了她,那條傷心的底線。
“沒關係。”
“waiter,一杯藍山,一杯卡布奇諾。”
卡布奇諾,是我三年來,唯一喜歡的咖啡味。
因為它像極了愛情的甜蜜與幸福。
而三年前,我的生活裡,卻隻有黑咖啡的苦澀和傷痛。
還好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
舌尖上那層蕩漾開來的甘甜與香味,濃鬱持久。
“小姐,似乎很喜歡卡布奇諾。”
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問?一瞬間,慌然弱失,無所言說。隻能傻傻地乾笑了幾聲,緩解著尷尬的緊張氣氛。
“很喜歡。很甜啊!”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微笑著,伸出手,向著對方。
她看著我,緩緩地將漂亮的眼睛彎成一個最美的弧度。比月牙還要彎,比星星還要亮,比卡布奇諾還要甜。
“我叫沈淋。三點水的沈,淋雨的淋。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歡歡,歡樂的歡。很高興認識你。”
握住你的手,那一秒,我竟然衝動地想要哭泣。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喜悅。終於在錯過的三年時間裡,我找到了你。
如果你再次問我,幸福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我會肯定地告訴你,幸福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咖啡的味道怎麼樣?”
會心一笑。就在剛才,我們的關係,猶如破土而出的嫩芽,充滿了生命力和活力。
她抬頭,看了看我的眼睛。繼而又低頭,攪拌杯中燈光下閃耀金色光澤的藍山。
“不錯。”
為什麼你總是這般憂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