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什麼呀,我都還沒開始乾活呢。”陳宛七一笑而過,“對了,你是來拿漳繡吧?我放在家裡了,你等會吧我去給你拿。”
“不用。”麥麥起身道:“我不著急,這幾日我在黑市幫朋友照看鋪子,我得過去了,改天再找你拿。”
陳宛七一起身麥麥早就跑得沒影了,她扶著額頭緩了會,大抵是睡眠不足,站起來就頭暈目眩的。
恍然間探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繼堯拉著一堆貨朝她走來,失落的心情莫名找到一絲平衡,皇城腳下的人尚且寄人籬下,更何況是市井小民。
陳宛七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倆之間到底哪個是甲方,哪個是乙方。
哪有錦衣衛這麼乾活的,說出去誰敢信。
繼堯把貨拉到攤位,手裡搗鼓著小玩意就擺上了。
“你今天吃錯藥了吧?眼裡有活啊?”
“花的是我的銀子,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繼堯挑她一眼,“若是賣不出去就把你賣了。”
陳宛七蹲下身來,眼神毫不避讓,“你信不信我能把你賣了?”
攤位上很快圍來了許多姑娘,顏值營銷在哪都吃得消。
繼堯身上掛滿小玩意,咬著唇一聲不吭,臉上冒著一股怨氣。
陳宛七賣得倒是起勁,嗓子都快冒煙出來,站在烈日下喊得口乾舌燥,大腦CPU都快燒了。
“不行了,我回去喝口水。”
陳宛七晃晃悠悠的跑回去,留下繼堯在女人堆裡咬牙切齒。
“陳宛七,你給我回來!”
陳宛七回到屋裡,拎著破水壺往嘴裡倒,喉嚨仍是灼熱,腦殼嗡嗡作響。
她抬手摸著腦門,八成是發燒了,坐在床上緩會,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眼前頓時烏漆墨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陳宛七難受得不行,骨頭酸軟無力,隱隱感覺還有人在拱她。
她艱難的撐開眼,繼堯離她很近,寬大的手臂攬在她身下。
“乾什麼呀?”
“去看大夫。”
繼堯正欲將她攬起,陳宛七伸手撥著他的手臂。
“我渴。”
繼堯見她難受,隻好將人放下去倒杯水過來,陳宛七軟綿綿的抬著手,一看就沒有力氣。
“張嘴。”繼堯沒讓她自己拿,端著水杯遞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吧。”
“喝水,我可沒耐心伺候你。”
“誰要你伺候。”陳宛七喝完水自個躺回去。
“怎麼又躺下了?”
繼堯俯身要去攬她,陳宛七拒絕道:“我不看大夫,多喝點熱水就好。”
“陳宛七,你這是什麼歪理?”繼堯緊緊凝視著她,語氣也變得重了些。
陳宛七回懟道:“我命硬。”
繼堯撒手不管,目光仍緊盯著她,“愚蠢。”
“哼,我還見過有個被砍也不上藥的蠢貨。”
兩人僵持了一會,陳宛七背過身去貼著牆壁,不知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感冒發燒也用不著跑去醫院,甚至有些排斥去看病,又不是要死了,哪那麼矯情。
陳宛七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包著被子悶頭睡,越睡越不對勁,從頭到腳都不自在,身子難受得不行,眼皮死活睜不開。
她隻當感冒發燒是小事,忘了這破身子可經不起折騰,多年來成日打罵受罪,哪還經得起病痛的折磨。
陳宛七感覺自己真是又要再死一次,渾身隻剩一張嘴能喘氣,她艱難的張著嘴,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亂喊些什麼。
“阿堯……要死了……”
“嘖。”繼堯把她從被裡拉出來,冷眼看向屋裡靜立的身影。
“阿立,你給她看看。”
阿立甚懂醫術,安排在繼堯身邊也是以防有個萬一。可他主子是個犟脾氣,一碰到藥就跟見鬼似的。
這幾日倒是反常,又是拿藥,又是叫他來看病,好像皆是為了屋裡的這位。
她竟然還敢說他……要死了?這是不要命了吧!
“愣著做什麼?”繼堯拉起陳宛七的手腕,眼裡已沒有多少耐心。
阿立趕緊靠到床邊準備把脈,又讓繼堯給喊停下來,一隻手無措的頓住。
“等等。”繼堯抓塊絹子放在她手腕上,這才示意他繼續。
阿立仔細診完脈,從懷裡拿出一瓶藥出來,“姑娘得了風寒,服下這藥多喝些水就好。”
“阿立,你可看仔細了?”
“大人,姑娘並無大礙,不過底子是差了點,需得好生調養著。”阿立不禁看向繼堯身上,“倒是你的傷……”
“無礙。”繼堯挪開她腕上的絹子,“你去抓些調養身子的補藥過來。”
“是。”阿立剛起身,陳宛七突然哼呲一聲,眼皮微微發顫,繼堯抬手捂上她的眼。
阿立無聲的退去,繼堯這才挪開手,一雙無辜的眼眸瞪著他。
“乾嘛?”陳宛七一睜眼就看他做這不吉利的動作,“你給我做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