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同你說嗎?”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覓娘推開門,繼堯已站在門外。
“大人還親自來領人,怕我把這小心肝吃了不成?”
繼堯不為所動,隻顧盯著屋裡的人道:“還不出來。”
陳宛七走出房間,見他轉身往回走,匆匆跑到他身前自顧往前,嘴裡碎碎念著:“可彆又說我撞的你。”
過道上靜悄悄的,銀鈴晃得格外響,陳宛七怕吵旁人刻意走得慢些。
繼堯每走一步近乎貼在她身後,他停下腳步,垂眸盯著一雙赤足。倏地大步上前,一把將人扛到肩上。
“啊!”陳宛七嚇一跳,下意識收了聲,不敢大聲招來注目,緊扒著他的肩頭質問道:“你!做什麼?”
“擋了我的路。”
繼堯大步流星走回房間,銀鈴僅發出幾聲輕響。
屋裡多了一道屏風,木桶裡的熱水漫著霧氣,繼堯把人放下,胳膊卻不鬆手。
陳宛七無處落腳,不慎踩到他的鞋頭,這人還不撒手,軟軟的腳尖陷在鞋背上。
“陳宛七,莫要臟了我的屋子。”
“我……我又不臟。”
繼堯頷首看著她的腳,赤足踩了一天,腳底板定是沾著灰。
“嫌臟還不鬆開。”
陳宛七抵著胸口將他推開,彆扭的藏著腳,他卻突然蹲下身來,她不禁後退一步。
“彆亂動。”繼堯抓著她的腳也不嫌臟,“哢噠”一聲,一條鎖鏈落入掌心,腳踝上仍戴著兩圈鐐銬。
繼堯仰起頭來,手中拎著鏈子,似乎有一絲炫耀的意味。
陳宛七還以為他會這麼好心給她解開腳銬,竟還留了一手。
心機鬼!
繼堯緩緩起身,垂手掠過桶裡的水,甩著濕噠噠的手轉身走到屏風外頭。
陳宛七往外探去,他已褪下外衣躺在床上,轉身背對著她,後腦勺跟長了眼睛似的。
“看什麼?去洗澡。”
陳宛七收回腦袋,杵在原地紋絲不動,過了一會也沒聽到半點動靜,這才飛速脫了衣服鑽進桶裡。
床上的人徐緩轉身,凝睇著屏風那側一顆冒泡的兔頭,隱隱露出一抹後頸和單薄的後背,沒什麼好看的。
陳宛七換洗後踮著腳尖探出屏風,繼堯仍是支著腦袋沒有避讓。
“變態。”
陳宛七瞪他一眼,瞥見地上多添了一床枕頭被子,立馬鑽進被窩裡。
“陳宛七,想不想逃?”
她懶得回應,翻身背對著他,腳踝上的鈴鐺隨之發出聲響。
“不想嗎?”
陳宛七對著空氣猛踹一腳,腳銬撞得叮當響,戴著這麼個破玩意還能逃到哪去。況且她又不傻,除了跳海去死還能如何。
繼堯仍是不依不饒,“不試試怎曉得?”
“你煩不煩!誰想跟你試?”
繼堯直勾勾盯著她的背影,“陳宛七,睡覺老實點。”
陳宛七偷摸往床上瞥一眼,繼堯已平躺下來。
她鬆了口氣,裹緊被子縮成一團。
地板比老屋的破床還乾淨,福船行於海上微微晃動,像是一張巨大的搖籃,反倒多了幾分安全感,很快就睡得七仰八叉。
銀鈴一夜響個不停,床上的人睜著眼到天明。
陳宛七讓人給擾醒,一睜眼就撞見繼堯蹲在她腳邊。
“你乾什麼!”
陳宛七猛的坐起身往後縮,腳踝之間又鎖上了那一道鎖鏈。
“聒噪。”
繼堯沉著臉,手上還拎著她的鞋襪。
“莫名其妙。”
陳宛七奪過鞋襪溜出房間,穿好鞋子匆忙跑到甲板上,太陽已經升起,可惜錯過了日出。
回到船艙,姑娘們仍在酣睡,她不好意思打擾,安靜的捂著腳鏈坐在過道上。
陳宛七打了個哈欠,腦袋埋進膝蓋裡,忽而眼前一黑,一身飛魚服披在頭上。
繼堯站在她身旁說著:“陳宛七,補好衣服就饒你一回。”
陳宛七冒出頭來,一雙繡歪的鬥雞眼滑到手中,她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那……要是補不好呢?”
繼堯輕笑一聲,“試試?”
“啊這。”
這可不興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