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陳宛七,你的退路在哪?”……(2 / 2)

覓娘沒好氣道:“你這有小布條沒有?知道女子來事要如何照顧嗎?”

阿立插了句嘴:“熱水、紅糖、薑茶亦可。”

繼堯沉著臉,抱著她走去覓娘屋裡,小心翼翼的解開那副腳銬,生怕驚擾了她。

女兒家的事男人不方便照顧,覓娘把他倆都趕了出去。

阿立看他嘴唇都白了,臉上還帶著病氣,“大人,你也受涼了?”

繼堯抬手落在他麵前,阿立不知何意,出於從醫的本能,手已經搭在脈上。

“是受了風寒。”

“阿立,給我開副藥。”

“啊?”

阿立懷疑自己莫不是耳背,這話能從他嘴裡說出口?

“一日三劑,熬好送過來,快些好才是。”繼堯抽手離去。

阿立望著他穩當的身影,這怕不是病,是中邪了吧?

一連幾日,阿立窩在廚房裡熬藥膳,難得繼堯主動開口,這些年落下的病根趁機都給他補上。

奈何一下補太過火,反倒是肝火過旺發了大病……

那日看完日出,繼堯沒再去看陳宛七,女兒家來月水體虛,怕是把病氣過給她,結果他自己反而病倒了。

陳宛七又同姑娘們廝混在一塊,這幾日更是越發放縱,某人夜裡沒逮她回去,愛跟誰睡就跟誰睡,做夢都是香的。

聽聞繼堯病了,她也沒過問半句,怕是一開口就社死!

暈倒那日,腹中突然一陣絞痛,她來了兩輩子姨媽也沒這麼痛過,那一下給她疼暈過去,之後倒也沒什麼,隻是一想到這事就覺得丟人!

在屋裡那時她就醒了,聽著他同阿立兩人牛頭不對馬嘴的掰扯,尷尬得不敢睜眼,隻好一直裝睡。

陳宛七悔不當初,半夜淋雨果然有病!

“啊啊啊!煩死了!”

睡前又想起這事,陳宛七尷尬得睡不著,一雙腳空中亂踢,空蕩蕩的腳踝不聲不響,一時竟有些不習慣,倒在床上輾轉反側。

陳宛七猛然起身,隨手抓件衣服披著出門,車輕熟路的走到他房前,抬手輕敲兩下。

“你睡了嗎?”

屋裡沒有回應,陳宛七推開門,做賊似的溜進去。

床頭掛著一層紗簾,裡頭躺著個人。

陳宛七沒再吭聲,摸著黑翻出箱子包裹。

紗簾裡探出一隻手,掀起一道縫,陳宛七忽而轉身,兩道目光一觸即分。

繼堯放下紗簾,啞然道:“深更半夜偷雞摸狗。”

“你……”陳宛七聽他說話還有些沙啞,懶得跟病秧子置氣,“我來拿衣服。”

“弄臟的那身我給你丟了。”

“啊?你丟它乾嘛?洗洗還能穿的!”

“一身舊衣丟了你還心疼,到了京城再買也不是沒有。”

陳宛七走近道:“我可不是大家閨秀,尋常人家一身衣服可是要穿很久的,好的衣服將來還能留給兒女穿。”

“兒女?”繼堯挖苦道:“如此說來,你要嫁給一個連身衣服都買不起的男人?”

“你!”

陳宛七說不過他,拎起箱子就走,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幾聲輕咳。

繼堯邊咳邊說著:“安靜點走,把門關緊些。”

陳宛七回過頭,定定的看了一眼,“你……難受嗎?”

“無礙。”

她放下箱子,倒了杯水走回床頭,隻將手伸進紗簾裡,掌心一空,她便抽手而去。

繼堯支起身,杯子裡的水一口沒碰。

“月水打發走了?”

“嗯……”

陳宛七暗自咬牙,哪壺不開提哪壺,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倒也不怎麼覺得尷尬。

繼堯悶聲問著:“你要走嗎?”

“你睡吧。”陳宛七又把手伸進紗簾,“我坐會再走。”

一盞空杯落回她手中。

“點個燈。”

“你不睡嗎?”

繼堯躺了下來,“點著就行。”

陳宛七起身點了盞燈,默默坐在床邊,燭火將搖曳的影子映在紗簾上。

他側身探向一抹薄紗,指腹微微摩挲,“陳宛七,明日就到京城了。”

“嗯。”陳宛七抿了抿唇,輕聲道:“對不住。”

“為何?”

她歎了聲氣,“日後你再睡不著,也彆半夜出去淋雨了,會生病的。”

繼堯輕挑眉目:“不對,你說是去看日出。”

“嘖,這不都一個樣嗎?誰知道你體質這麼差,白長那麼大的個子。”

繼堯冷哼一聲,伸出一隻手就把她從地上拉起。

“坐床上,地上涼。”

“行了,睡吧。”

陳宛七稍稍側首,透過紗簾見他合了眼。

他睡得很安靜,無論坐著躺著總是一個姿勢紋絲不動。

床頭的燭火漸熄漸滅,紗簾上的影子逐漸消散。

繼堯醒來,床頭留著一封信。

信上隻寫了兩個醜字:勿念。

狡猾的兔子終究還是給自己留了退路。

“陳、宛、七。”